“或者凶手其实是从房门处离开的。”周浅说,“他将房间里的脚印清理了一遍,然后从房门处离开。这就能解释拖把为什么会在房门的后面。而且杨东说陈娇娇跟他说过,门窗昨夜都已经反锁好了,卫生间的窗户留着透一下气。所以我在想,陈娇娇睡觉的时候,房门应该是反锁了的吧?可昨天杨东拿着钥匙就把门给打开了。那这反锁的房门是谁给解开了呢?”
我说:“是凶手。”
周浅说:“这是最有可能的推论,但是我们却缺乏证据支持。因为说到底,昨晚上陈娇娇有没有把房门给反锁,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确定。而且凶手为什么把房间里的脚印给清理了,却对窗台上的脚印视而不见?凶手这么做,背后的动机是什么?他想要隐藏什么?很多时候,当我们找出凶手千方百计想要隐藏的东西之时,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我想了一下,想出一个疑点:“凶手如果是从房门处离开的,那走廊上应该也会留下脚印的吧?因为拖把已经留在了房间里。”
周浅道:“这个可能性就多了,有可能凶手出房间以后是光着脚走的,也有可能凶手发现在地板上留下脚印之后,就在房间里将鞋底冲干净了,所以出门之后就没在走廊上留下脚印。”
我怕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么多的可能性,真令人头疼!”
周浅道:“所以把跟脚印有关的疑点先抛到一边,我们讨论一下凶手杀人的动机!”
我一下来了兴趣:“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凶手拿走了陈娇娇的财物,还将陈娇娇的贴身衣物给扯了下来,可是却没有侵犯陈娇娇,那这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呢?”
周浅沉吟道:“你觉得凶手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我想了下:“应该是个男人吧?”
“为什么?”
“综合考虑得出的结论。能从水管处爬进房间,穿41码的鞋子,小科说的体重身高,力气大到能活活闷死陈娇娇,这些都是一个男人才能办到的事情吧?”
周浅问道:“那一个大男人,扒了陈娇娇的衣物,却不侵犯她,是什么道理?”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只有发动头脑风暴才能解决了。
我见过陈娇娇的尸体,可以看得出她活着的时候是一个面容姣好,身材不错的美女。当一个罪犯,面对一个美女,只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熟睡,他为什么只脱了她的内衣,而能忍住不去侵犯她?
第一种可能:凶手先杀了陈娇娇,再故意脱她的衣物,伪装出一副侵犯过她的假象。虽然想不出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是一种可能性。
第二种可能:凶手见色起意,趁着陈娇娇熟睡之时,脱了她的衣物,进行猥亵,然后陈娇娇突然醒了,凶手慌乱之下,将陈娇娇杀了灭口。
我将头脑风暴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周浅听完之后,却没有说话。
见周浅沉默着,我说:“怎么,你不认同我的推论?”
周浅回答道:“不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特别是第二种可能。凶手如果不是一个有恋尸情节的变态,在杀了人之后,肯定会停止侵犯死者,这也是死者衣衫凌乱,处女膜却完整的最合情合理的解释。只不过,我刚才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
“凶手的主要目的是为财还是为色。”
我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周浅道:“如果凶手从水管处爬进房间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盗取钱财,而就是冲着陈娇娇来的,那么凶手就很可能认识陈娇娇,至少知道陈娇娇是一个人住在那个房间里!”
我脱口而出道:“那凶手拿走财物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误导警方!”
我和周浅一边走一边分析案情,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陈娇娇租住的地方。
当时正是午后,和煦的阳光洒在我们的身上,驱走了一些冬日的寒意。房东家的狗一反昨夜的凶猛之态,耷拉着尾巴,懒洋洋地趴在一边,对我们的靠近没有丝毫反应。
真是一只奇怪的夜狗啊!
楼下大门开着,我们走了进去。沿着楼梯往上,刚走到二楼,就见到一个身着搬家公司制服的人手里扛着一台电视机,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哎,你们小心点!这电视机可别碰坏了,碰坏了要你们赔的啊!”一个中年妇女从跟在他们后面出来,一副紧张的模样。
那个搬家人员安慰道:“大嫂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搬家人员,不会给你弄坏了的!”
那人扛着电视机往楼梯处走来,我和周浅连忙让开去路。
那妇女却不放心,嘴里一边念叨着,“你可得小心啊!这电视我们买来才一年呢,可不敢磕坏了!”一边跟着下了楼。
我想起进屋之前,看到房子外停着一辆货车,原来是搬家公司的。这时从那房间里又走出两个人来,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男人,另一个却是房东。房东没有看见我们,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中年男人身上,“你们就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真的就搬走了?搬走了以后再想搬进来可就困难了的!”
中年男人无奈道:“你这租金便宜,我也不想搬啊!可是你这都出了人命案了,我们不搬不行了!”
房东道:“人命案有警察在查啊!你要这样搬走,你预付的租金我可不会退给你的!”中年男人道:“不退就不退吧,几百块钱和命比起来,我还是逃命要紧!”
房东没有再试图说服中年男人继续住下来,脸色悻悻地转过头来。我们正想跟他打个招呼,房东已经脸色一变,朝着我们猛冲过来。我吓了一跳,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房东一边喊着‘小畜生’,一边冲了过来。我心中一怒,这房东失心疯了,平白无故敢骂我!
谁怕谁啊!
挽起袖子正要迎上去,手臂一紧,已经被周浅拉住了!
“别冲动!”周浅低声道。这时房东已经冲过我们身边,往楼梯而去。
原来是从楼上快步跑下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好被房东截在楼梯口。房东抓住男孩的手臂,怒气冲冲地大吼道:“小畜生!你又想去哪玩?没看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给老子回楼上写作业去!”
那男孩身高还不到到房东胸口,身体瘦弱,被房东两只大手拿住,不停挣扎着,“放开我!我不要你管!”
房东被挣扎得烦了,抬起手重重地扇了男孩一巴掌。
“放开我!”男孩挣扎得更加疯狂。
房东凶狠地说:“你再不听话,晚上别想吃饭!啊!”房东突然大喊一声,放开了手,“小畜生,你竟敢咬我?”
那男孩趁着这个机会,身体一低,窜下了楼梯。房东怒不可遏,“张小乡,你跑了有本事别回来!”
看到我们站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房东脸色更差,吼道:“滚吧!都滚吧!不想住就趁早搬!老子这房子,还怕租不出去?”说完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他似乎想要发泄心中的怒气,脚步很重,踩得楼梯咚咚响。
经过这么一番闹剧,我的身边聚集了几个租客,我问其中一人:“那小孩子是什么人啊?”
那人道:“房东他儿子啊!整天就见他们父子在吵闹,我们住得也不怎么安生,唉,现在又出了人命案,我们也打算搬走了!”我说:“看起来,他们的父子关系不太好啊?”
“是不太好。房东脾气暴躁,又喜欢喝酒,喝了酒就喜欢骂人打人,你说他们父子关系能好么?”
“房东他老婆呢,不管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住这里也没多久,唉,又要搬家了,真麻烦。”那人叹了一口气。二楼住了有好几户人家,他们在那议论纷纷,似乎都在谈论着搬家的事情。看来陈娇娇的死,极大地影响到了房东的生意,怪不得他的心情这么差。
我正想再问问那些租客,周浅却突然朝着楼上走去,我连忙跟上。
三楼也有一些租客在收拾房间,看来也要搬了。其中一对小情侣还因此闹了别扭。那女孩想要搬走,那男的似乎有些不同意,说是刚付了三个月的租金,搬走可惜之类的,我也没怎么听清,就跟着周浅到了四楼。
四楼的走廊上安安静静,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影。我和周浅朝着陈娇娇的房间走去,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间,听来有些空旷。陈娇娇房间的房门关着,还贴着封条。我看了看周围的房间,不闻一点声息,似乎没有什么人住。
我心中有些疑惑,对周浅说:“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周围房间都有住人的吧,现在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周浅还没回答,陈娇娇旁边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伸出一张警惕的男生的脸来。见是我们,他神情放松了些,缩回头,就要关门。
看他要关门,周浅已经箭步上前,拦住了他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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