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将密封袋研究了半天,递还给我:“里面好像是一个小盒子,你先收着吧,我们回去再研究。”我看了余然一眼,余然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我将密封袋收到怀里,对余然说道:“余医生,你和周浅怎么认识的?”余然道:“我能认识周浅也是巧合,我们是在微博上认识的。我和周浅共同关注着一个犯罪心理学的账号,有一次在评论里遇见了,我们交流了几句,感觉双方的思想都很深刻,所以就互相关注了。后来周浅经常过来找我聊天,就这么认识了。周浅虽然不是学心理的,但是思想很敏锐,跟他聊天,我感觉很愉快,对于一件事情,他经常会有很独到的见解。”
从余然的语气之中,我能感觉出他对周浅很是佩服。虽然不知道那个密封袋里是什么,但周浅既然让余然转交,肯定对他很是信任。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信任余然一下?
“余医生。”我开口说道,“周浅有没有和你说过别的话,让你转述给我?”
“别的话…”余然想了想,说道:“周浅给我这个密封袋,让我在你来的时候转交给你,我问他,‘你表哥认识我吗?他要是不来怎么办?’周浅回答说,‘他不认识你,但是他一定会来找你的。’我不知道周浅哪里来的自信,可能他另有安排吧,你的确是来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密封袋,心想周浅的下落可能就指望着它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立马拆封的冲动。但一想到周浅既然将里面的东西严密的密封起来,还要我保密,肯定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并不是说信不过余然,只是有些事情让他知道了,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这是我心中的推测,也是我不当场拆封的原因。
看着余然,我忍住回去的冲动,问了一个问题:“余医生,能给我讲讲催眠术么?”
影子杀手催眠李梅杀死冯见。这是周浅的判断。
但是那天晚上在夜宵店,周浅并没有告诉我他有什么发现。根据他后来的一系列行动,我怀疑周浅没有告诉我事实,他明显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从这个李梅案中,周浅查到了影子杀手?
余然道:“那天晚上周浅也来找我咨询过催眠术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和我说为什么要问。是不是他在追查的那个案子,是个催眠师做的?”我说:“那个凶手应该是懂得催眠术,是不是催眠师现在还无法判断。余医生,我就想问,催眠术真有那么大的威力吗?能催眠一个人去杀另外一个人?”
“其实我只是一个心理学家。催眠术我虽然会,但也不算是最顶尖的催眠师,我也没有试验过催眠杀人。”余然耸了耸肩膀,“但是催眠术杀人,各种文献资料里都有记载,应该是可行的。”
眉梢插嘴道:“催眠师是怎么催眠人的,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拿个怀表在你面前晃啊晃,然后你就被催眠了?”
听到我们在讨论催眠术这种东西离普通人比较远的东西,小点也好奇地支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地盯着余然。余然笑了下:“既然你们都这么有兴趣,我就跟你们讲讲催眠术的原理。简单来讲就是,人类思考有两个不同层面,表面意识和潜意识。人在清醒的时候,表面意识控制着人体的思想以及行动。催眠原理就是让人的意识专注于某一件事情,比如让人一直盯着摆动的怀表,这时候潜意识就能摆脱表面意识的压制,这时候催眠师给你下个指令,给你一个心理暗示,你的潜意识收到指令和暗示,控制了你的身体,你的表面意识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你就被催眠了。拿怀表在你面前晃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显眼的催眠方法。怀表的作用只是吸引你的注意力,厉害的催眠师可以利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瞬间就把人给催眠了,而不需要傻傻的拿着怀表在人面前晃来晃去。”
眉梢脸上露出不信之色:“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催眠了?我可不信,这又不是在拍电视!”余然笑道:“眼神以及动作催眠属于瞬间催眠术的一种,高级的催眠师应该都能掌握的。”
眉梢道:“你说你也会催眠术,那你用眼神什么的催眠我试试看。”余然摇摇头道:“要想催眠成功,除了催眠师的功力高深以外,被催眠者的心性也很重要的。”
我想起周浅说的话,回道:“被催眠者得是那种心性浮躁,心志不坚定的那种人吧?”余然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还有一点,被催眠者必须对催眠师没有戒备,这样才有可能催眠成功。这位姑娘对我有所戒备,我要想催眠她,可是有些困难的。”
我心神一震,催眠要在被催眠者没有戒备的情况下才能成功,那么影子杀手催眠李梅的时候,肯定取得了她的信任。正常情况下,如果是一个陌生人接近,李梅肯定会心怀戒备。回想起影子杀手杀死李丽和方寸权的过程,难道这一次又是熟人作案?
眉梢瞥了余然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高明的催眠师,还想请你帮忙呢!没想到连催眠我都做不到!”余然瞅了眉梢一眼,淡淡道:“你想要请我帮什么忙?”
眉梢瞥了小点一眼,摇头道:“你没向我证明你的能力,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有些无语地摇摇头,请人帮忙还这么霸道,也就是眉梢了。
余然的脸上挂着微笑,在眉梢和小点脸上转了一下,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旁边的这个小姑娘有心事,想要让我开导一下她吧?”
眉梢神情震动,显然被余然说中内心所想,但她却不承认,转过头去。小点看着余然,神色有些犹豫:“余医生,你会读心术吗?”
余然笑道:“我不会读心术。”
“那你怎么看出我有心事的?”
余然对小点道:“我虽然不会读心,但我会察言观色。你的眉心两侧有些黯淡,这我在来找我看心理问题的客户身上经常会看到,是心里有事,长期得不到缓解所致。而你虽然化了淡妆来遮掩你的黑眼圈,但还是没有完全遮住。我想问是你睡眠质量不好导致的,还是失眠导致的呢?”
小点低下头,没有回答。眉梢道:“看起来你的本事还不错。你能给彦彦看看吗?”小点显得有些慌乱:“我们还是寻找周浅要紧,我的事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吧…”
眉梢抓住小点的手:“我们刚才不是商量好了吗?既然都到了心理诊所,就让余医生帮你看看。你晚上都睡不好觉,再这样下去,会老得很快的!”
小点神情一动:“是…是么?那…就看看吧…”
我说:“你们两个在旁自说自话,余医生还没答应帮你们呢。”余然道:“你们既然是周浅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彦彦是吧,你坐到这边的椅子上来。”小点犹犹豫豫地走到余然所说的椅子旁,然后回头看了我和眉梢一眼。
我站了起来,拉了拉直直站着的眉梢,低声道:“我们出去吧,心理治疗属于个人**,我们这样在旁边看着也不大好。”
小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坐到了椅子上。
眉梢关心瞧着小点,说道:“彦彦,那我们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叫我们。”余然已经坐到了小点对面,我跟眉梢一起走到了外间,顺便关上了里间的门。
“彦彦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有什么心事呢?”在外间呆了一会,我问眉梢。眉梢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你和彦彦呆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这个问题怎么问我?”
“毕竟男女有别。”我摇了摇头,“我是感觉到她像是有什么心事,但她不肯说,我也不好问。”
“你不是弯的么?”眉梢脸色淡淡,瞅着我道,“有什么男女性别的忌讳?”我无语的瞪着眉梢,气恼的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眉梢用胳膊碰了我一下:“生气了?”
我盯着墙边的盆栽,没有理她。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gay。”眉梢道。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个gay!”
眉梢道:“那可是你自己承认的,与我无关。”
我白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我们两人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待在房间里。我瞪着盆栽,眉梢盯着壁钟,谁也不理谁。过了一会,里间的门开了。西装革履的余然走了出来,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我走到里间,发现小点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的表情。
她的脸上虽然挂着茫然之色,但是眉头却是舒展开了,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似乎是卸下了心头的某种负担。
“铁柱…我刚才好像睡着了…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小点对着我,缓缓说道。我回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余然:“余医生,你刚才把彦彦给催眠了?”
余然道:“只是简单的催眠,让她敞开了心扉。其实她心理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童年的某种经历一直困扰着她,长年累月郁积下来,所以才会让她显得心事重重,晚上也因此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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