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克莱尔,再次的向你道歉。”
——
书房。
“和人族的休战协议马上要到期了,皇帝那边你有消息吗?”西瑞尔松散的靠在黑皮沙发上,望向书桌后面落座的沉稳男人。
“没有会议进程。”卡修斯展开桌面全系屏,调出一张虚拟星系图,名为沃克利的蓝色行星被单独放大,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沉痛。
“在那场战争之后,有不少人类迁移过去抢夺矿产资源。”西瑞尔直起身,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站起来走向书桌,“根据追踪舰的观察,你的母星上目前为止已经住了近三百万的人类。”
卡修斯嘲讽说:“了不起的数字。”
“你觉得他们这次会续约吗?这可是唯一让我父亲远行的机会。”西瑞尔双手抵在桌面上,面庞穿过全系屏,绿色的眸子在蓝光下散发着诡异色彩。
“要是没有休战协议,战争就变得简单了。”卡修斯挪动手指,切换到了赛拉维尔行星,他抬起下巴望向西瑞尔,“我有很多办法做掉你父亲和那颗行星上的人类,一场简单的谋杀、核武器、资源争夺战,强制侵略...”
“所以受繁衍危机影响续约是必然的。”西瑞尔接上话,他随手拿起桌面托盘里的马克杯,又说:“我这次来也只是为了提醒你,我昨晚在外交办公室内装的窃听收到了布德那头蠢黑熊和我父亲的对话。”
卡修斯挑了下眉,“哦?”
“你没有收到会议进程,但我得知布德参与了一场私人会议,关于部署计划他们打算踢掉你换成他,皇帝还没做出决定。”
西瑞尔喝了一口马克杯里的液体,香浓的奶味和茶叶香气混在一起,丝滑的口感让他本该严肃的语调一下变得惊叹,“你家的小雌性做的?这是什么味道?!”
卡修斯垂眸望向散发着淡淡热气的杯子,“怕我偏向人族?”
“毕竟是双方时隔多年的首次面对面友好交互,前去的除了外交官以外还有十位大贵族,你是人族,他们怕有意外也正常。”西瑞尔握着马克杯的边沿,很快把里面的奶茶喝见底了,他的眼神越发惊叹,“真的好喝卡修斯,你不喝?不喝给我吧。”
西瑞尔放下了自己的杯子,伸手就要去拿托盘里的另一杯,在他的手指快触碰到茶杯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束缚住了他的动作。
西瑞尔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白皙的手拿过装满奶茶的马克杯,卡修斯抬眼,“别得寸进尺。”
力量散去,西瑞尔默默移开手,改拿起一瓣橙子丢进嘴里,“又用你的精神力,过分。”
将橙子皮丢进托盘,他又说:“所以呢?你怎么打算?你绝对不能失去这次的机会,我也一样。”
“很简单。”卡修斯眼神充满恶意,“让布德去不了。”
“你要杀了他?”西瑞尔惊讶。
卡修斯睨了他一眼,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奶茶,表情逐渐起了变化。
他垂眸望向杯子,缄默不语。
西瑞尔心知他有了办法,见他不搭话也就转了话题作为结束,“看来你的小雌性是费尽心思的讨好你了。”
——
克莱尔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柔软的植物纤维床被将她整个身体包裹,令人舒适的空调气温让她在清晨都不想从薄毯里钻出来。
早上六点的闹钟响起,她没有动,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起来。
按照习惯她需要在卡修斯出门后才能整理他的卧室,现在她只需要在早饭点下去就行了。
不过今天大概不怎么忙碌,克莱尔下楼的时候还看见二楼的健身房里,穿着修身黑短袖的健硕身影在跑步。
她停下脚步,眼里露出赞叹,这位指挥官的身材真的好到没话说。
透过玻璃反光,卡修斯将她的目光尽收眼底,他调慢速度停下来走下跑步机。
克莱尔看见他推门出来,汗液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入脖颈,锁骨下的胸膛快速起伏,她很快收回眼,轻咳一声说:“早,我去给你做早饭。”
在她扶着木质扶栏下楼梯时,卡修斯忽然叫住她,“昨天做的东西叫什么?”
克莱尔顿住步子,立即回头,“奶茶。”
“再做一杯。”卡修斯平静说完,走进了卧室将门关上。
克莱尔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唇角上扬。
等卡修斯从卧室里下来了,她也端着奶茶和代餐放上了餐桌。
“我今天要去一趟固定超市。”她站在他身边说:“我可以买点规定以外的东西吗?就是我需要的,玛蒂娜陪我一起。”
“随意。”男人很快喝光了奶茶,纵使情绪变化的很小,克莱尔也能感觉出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嗯,那你中午在家吗?我可以在中午前赶回来,这样能给你做午餐。”
卡修斯沉默一会,“嗯。”
克莱尔笑了,“我去给你收拾卧室。”
玛蒂娜偷偷向她眨眨眼,克莱尔猜那应该是表现不错的意思。
她抬步走上楼梯,没走几个台阶,一阵眩晕感毫无预兆的袭来,她晃荡了两下身体,及时抓住扶栏蹲了下来。
眼前一片密集的黑色斑点在环绕,克莱尔一手撑着台阶,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了,只难受的叫道:“玛蒂娜。”
进入厨房里的玛蒂娜并未听见她的叫唤,不适感让克莱尔眯起了眼睛,这种情况有点像癌症复发,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后仰,握着扶栏的手也松开了。
随着沉闷的一声响,她滚下了台阶,倒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朦胧间她看见一抹黑影冲着自己跑来,随后身体腾空,被一只毫无温度的冰凉手臂搂入怀里,伴随的还有模糊不清的清冷喊声。
“克莱尔。”
克莱尔...
亲爱的克莱尔,我的孩子...
阳光洒在卧室里的碎花墙壁上,等克莱尔有意识的时候,她就站在这了。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克莱尔缓缓走了过去,看见白了发的母亲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大腿放着一件刚刚织完的毛衣和一张全家福。
“你去哪了?”
隐隐啜泣声回荡在屋子里。
克莱尔走到床边,在母亲面前蹲了下来,那张苍老的面容上遍布泪痕,泪水滴落,在毛衣上开出深色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