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重搁下茶盏,说:“当然要嫁,这是陛下的旨意,不仅如此,还要风光体面地嫁过去!”
沈夫人哀叹道:“可是我听闻这叶家的公子是个风流性子,此人虽有才有貌,但是时常出入那些烟柳之地,我怕宛箐嫁过去会……”
沈千重哼了一声,说:“忧心这个作甚,你别忘了,我如今爬到如此高位时为了什么!宛箐是我的女儿,她当以此为荣!燕平的辉煌马上就要到了,再也不是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就让邺京的那个老家伙为他的祖先偿命吧!”
沈夫人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窗外闪过一只猫影,快速地从窗台上跳下来,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沈宛箐躲在墙角掩面哭泣,一双明眸里蓄着泪光,双手紧紧捂住口鼻,生怕抽泣的声音被人听见。
晶亮的眼睛里有更晶亮的东西在闪烁,夜里的风微凉,好笑是被冷风吹的迷了眼。她用帕子擦擦,却不料触碰到脸上的毒疮口子,疼的她直掉眼泪。
从未想过,从未想过父亲竟然包藏祸心,如此计谋!
可是——那是叶家啊!那是叶然啊!她怎么能安然地嫁过去?
沈宛箐蹲在地上久了,四肢都失去了知觉。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听到有人在喊:“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哪?”
沈宛箐擦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腿根子软,站起来晃悠了一下就靠着墙倒去。
下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她若是此时出现,必定会引起怀疑!
况且这里离父亲的书房也不过就是隔了一个花园,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沈宛箐左顾右盼,漆黑的夜里,额角冷汗涔涔地留下,咸湿的汗水黏腻不堪,留到毒疮边的时候,像是撒了盐一样的疼。
她倒抽一口冷气,看到了不远处对着一些木板和木墩子,于是匆匆跑过去,搬来了木板斜靠在墙边,用石头固定住,围墙不高,堆了两块木板就差不多了,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双腿蓄力,一个猛冲,双手趴在了围墙的边缘死死吊住。
沈宛箐大病初愈,身上的气力都还没有恢复好,这一跳,可是把她半条小命都给交代给阎王爷了。她慢慢地把身子挂在围墙的边缘处,墙上的石头硌着她的肚子,让她今夜的晚膳都快呕出来了。
下人们的叫唤声由远及近,可是上墙容易下墙难,看着有离自己有两丈高的地面,再一次悲痛为何上天如此惩罚她,叫她时运不济。
正当她准备就以这样的姿态被众人发现的时候,却听到下面的树林子里有抖动的声音,随后从树底下钻出个人来,抬头向上看来一眼,好巧不巧就看到了狼狈的沈宛箐。
叶然看着这个趴在墙头的……姑娘,好心问了一句:“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要翻墙出逃吗?按照我大燕的律法,奴才私自出逃,是要被绞死的。”
沈宛箐左看看右看看,才发现底下的这个人在和她说话,于是气息奄奄地回答:“我不是奴才,我……是是沈家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