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京最近风雨飘摇。
先是沈丞相府一夜落寞,天子雷霆震怒,万里山河皆抖擞,势必要揪出燕平余孽,沈府上下全部在第二日公众斩首,罪昭天下,无一幸免;后是沈家千金面目可怖丑陋不堪,被丈夫叶然头一天一封休书,沈千金受不住这世人指责,羞愤难捱上吊自杀了。
叶然整日昏沉度日,其父命他七日之后启程回到边关。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
消息在这邺京从来都藏不住,沈宛箐长相丑陋,他叶然休书一封的消息,转眼就传开了。
他坐在屋子里的地上,手里拿着一顶金色的凤冠,紧紧拥在怀里。
白泽看他如此消沉度日,也曾劝过几次,可是次次都只是他一个人在开口,叶然始终抱着凤冠,敛着眉沉默。
白泽今日又来看他,一进屋,就看到叶然还是原先的那副死样子,他万分不理解地说:“这沈宛箐不是不合你意吗?如今人都死了,你还要抱着这凤冠到什么时候?”
叶然无动于衷。
白泽又说:“刚得到的消息,沈府将要封府了,原先被邰大仁抬走的嫁妆经检查没有疑点,但是因为是燕平余孽的东西,所以一路下来也没有人去贪这份便宜,所以嫁妆无处可去,便被抬去了沈府,你若是挂念她,也可去看看。”
叶然眼珠子动了动。
白泽见此,连忙接着说:“你不是说好似许久之前就认识她吗?此次去,也可以看看,能不能翻到以前联系的旧物,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你只管去就是了。”
叶然终于是睁开了眼,他盯着手上的凤冠好久,又看向白泽,最终缓缓扶着床榻起身。
但是多日不曾动弹,又加之期间从未进食,身体虚得一塌糊涂,一起身就腿软了。
白泽扶住他,说:“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等会儿我陪你去。”
叶然拂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白泽连忙提了件狐氅出去。
大街上的人三三两两,天气阴冷,又恰逢年关,可是却在这关头出现了这样的事,六部尚书严格要求手下的人,全都扣紧了脖子做事,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脑袋搬家。
寻常百姓不敢乱议国事,但是谁都能感觉得到,邺京的风雨冰霜,较之于往年,更冷了。
虽国事不敢妄议,但是另外一件事,却是最让人津津乐道——沈家千金竟然是个丑女!
这在邺京的大街小巷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算是热潮的八卦和“下酒菜”。
大街上无人走动,但是酒肆茶馆里,却坐着许多聊天的人,这会儿,就又是在谈论了。
“都听说了吧,没想到这貌美如仙的沈家千金竟然是面目可怖的丑人,实在遗憾。”一公子拿着酒杯,挥着折扇,摇头叹息。
“怎么,一个丑人,你遗憾作甚?”另一公子便问。
“能不遗憾吗?你想想,原夕,这邺京的美人榜上的头号美人就是这沈宛箐,可是不曾想此人居然是个万里无一的丑人,那你想想,连沈宛箐这样名声在外的都是一介丑女,更何况榜上的其他几位?”
“难不成,这美人榜是给丑人排档次,长相越是不堪入目的,越是榜上有名?那如此看来,沈宛箐恰恰好啊!”
“哈哈哈哈哈,雅轩兄真是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