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八千里加急、千里之驹狂奔好像都没有他来的快,像是穿梭在风中,犹如一只冷厉的箭,但是却好像比箭还要快;好像是一阵光,从云层中狠厉地刺出来。
迟吉在后头只觉得和他离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追赶不上,最后直接是翻下了云头,不知道自己到底蹿了几片山林了。
苏瑾的神情没由来的严肃,他一张脸上都没有太大表情,却被周围狂飙的冷风吹得脸颊发颤,一瞬间脸都白了,连头发丝都白了,整个人都白了。
知道越来越接近招摇山,那一片枯黄中衬着幽绿的山头,山顶上若隐若现的殿宇,都让他知道他就快要到了。
明明心切到都快要烧着了,连头上的每一根头发丝或手上的每一节指甲盖都沸腾着让他热切地想要见到那人,可是到了门口,他却又停住了。
急速狂冲在一刹那突然停住了,他满身的冷肃缠在了衣服里,渐渐被后知后觉而来的温热给散了去。
他每走上一步台阶,就凑近那扇朱红色的木漆门近一些。每近一步,他的心就跳动地快了一些,手指连着心脏,一起发烫。
直至和那扇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又再次停了下来。
好像没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动静,好像没有人,空寂的一个空房子,里面可能是错觉、幻觉,并不是真实的,他退缩,甚至想掉头就跑了,可是却又不敢,因为还没有看到他是否平安喜乐。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手负上了那个门环,上面粗糙的感觉摩挲着他的掌心。捏紧了。松开了。手又垂了下来。
最后等他转过了身,才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荒唐的。
门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迟吉叫嚷的声音:“他一听说你回来,立马就赶回来了,怎么可能还没到呢?”
那扇朱红色的木漆门被猛得拉开,吱呀声快到只剩成一段短促,门后的人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人,怔怔地换了一声:“师父?”
苏瑾的身子顿住了,僵硬的似乎锤一拳上去可以碎成粉末。
黎策上前,拉过了苏瑾的手腕,把他从背对着的方向转向了自己,那张刹时变得惊慌失措的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脸上,眼神却是木讷的,看着黎策,恍若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迟吉知趣地离开了。
黎策拉着他,两只手拉着,形成了一个方形的口,他们四目相对,眼中闪过忧虑、疑惑、释然……直到双方眼里的样子好像都映衬到眼底似的。
苏瑾受不了黎策这样盯着自己,那双眼睛深沉而又深邃,像两只刚刚熄灭了的灯笼芯,要在他的脸上烫出两个洞来。可是他别过了头,也挣脱开了被黎策拉着的手,清了清嗓音,说:“为师看……”
他后面的字还没有出口,就被一个厚重而又温暖的胸膛给压住了,那句装模作样的师长之仪被这个滚烫的胸怀给闷住了,耳畔传来一句疲惫的长叹:“师父,我好想你。”
好像经历了什么大难,他撑到了最后,却最终抵不住想要这个人给出的温柔,任性地上前抱住他,想听他说几句暖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