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策却说:“因为明日您要去恕檀山,所以我心里放心不下,想要跟着一起去,可是您不让我跟着,那我就好好待在山上。我都有子啊好好听话,可是……可是您却总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像比如今天烤火盆的时候,您突然凑到我的眼底,像今日我抱你的时候你又突然回应我,可是当我要再进一步的时候,您却又阻止我。这让我觉得自己是有盼头和念想的,可是却又告诉我,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我明白,这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心中有了不正常的想法,是我贪婪,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才会一步错步步错。”
苏瑾放在身侧的手突然卷曲着,随后用力一握。
黎策接着说:“每当您和我说,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我总是会莫名的心慌,怕这一别就会见不到,怕那一离就会三年五载。许多次,许多许多次都是这样,所以我就会越来越担心,师父您也知道,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是您让我能有一口饱饭吃,让我长大,对于您,我是当成了自己的长辈一样去恭敬,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关系会渐渐变了,变成了……那样一副鄙陋龌龊的模样!今夜,您就好好休息吧,我怕我做出一些坏事来,我不想那样……”最后的语气,不知道为何变成了哀求,歇斯底里的好像要断了气一样。
苏瑾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当然明白黎策心中在想什么,可是他也明白,他们之间不能那样,不允许那样,不论是师徒之间,还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可是他今夜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因为他想要黎策留下来,他也同样担心,一次别离,再也不见。
黎策失踪的那一连十多天的感受他不想再体会一遍了,若是把那样的情绪拉长成好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他想都不敢想。
他渐渐地松开了拉着黎策的那只手,然后垂在了身侧,紧捏成了拳。
黎策见此,向后退了三步,对他一拜,说:“徒儿告退。”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殿门被撞得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犹如撞到了他的心口上,泛起的涟漪晃得他脑袋发昏。
苏瑾如一根木头一样立在原地,目光变得有些深远,被长明灯的光照得发亮,却失了神一般,空洞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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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策从南殿逃了出来,他身后的伤口犹如蛊毒发作了一样疼痛不堪。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转移了位置,这一次的疼痛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强烈上数百倍,他险些直接晕在了南殿里。
“没想到你还挺能忍的,看你在你那个师父面前,竟然一点表情都没露出来,没有听到吗?他叫你留下来过夜呢?”那道声音突然在心底传来,带着阴阳怪气的语调。
“你师父难不成看不出你的心思吗?他都留你过夜了,你居然没有答应?你不就是想要他吗?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居然被你就这么浪费掉了!啧啧——”他发出了一长串的遗憾,看起来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为他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