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桃花开得分外娇艳,整个御花园此时也被各种花香所充斥。
过两日就是秦景琛的大婚,虽说是个不得宠的庶子,娶得妻子也只是商户,但是华氏该给他的体面已经全部都给了,至于他的妻子是什么人,性子如何,也不是秦璇感兴趣的。
秋千架上,秦璇任由着后面的春诗慢悠悠的推着,温暖的风吹起她的衣衫和发丝,在风中凌乱之后再次服帖,周而复始。
栖凤宫的人都察觉到了,自从娘娘有了身孕,情绪很显然是低落了很多。
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有些事情即使娘娘不说,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或许娘娘的想法是,即使怀孕,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府中的皇嗣。
在宫里,想要让一个人落胎,办法简直多的说不完,而且若是真的有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她们都觉得娘娘有些杞人忧天,在这宫里,有谁敢明里暗里的陷害皇后娘娘,那若是被查出来,可不单单是你自己性命不保,甚至还会连累外家被满门抄斩,娘娘真的是多虑了。
可是她们却不能开口,万一娘娘不是担心这些事,她们多嘴一说,反而会害的娘娘提心吊胆,那才是得不偿失。
“娘娘,成亲王来了。”春诗稳住秋千架,低声说道。
秦璇回过神,看到远处景霄辰正朝着她这边过来。
“皇后娘娘好兴致。”今儿进宫是要看看母后的,临时起意才在这边经过,谁想到居然碰到了她。
“成亲王这是要去哪里?天儿这么好,是应该出来逛逛了。”不管看见多少次,那种如仙的气度总是让人沉醉。
“去看望母后,想着御花园此时的景色定是不错,绕路而来。”
“是很不错!”他点点头,抬手食指勾起一枝开放的很是娇艳的桃花,“看娘娘的气色很不错,皇嗣定然是很好,大周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借你吉言,成亲王慢走。”她站起身,搭上春诗的手,道:“回宫。”
“是,娘娘。”
景霄辰看到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好看而温和的眉峰微微的皱起。
皇后似乎对他颇有成见,每一次见面也总是说几句就借故离开了,这让他觉得很是挫败,似乎自己无往不利的相貌和背景彻底的失去了作用。
话说是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吧?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是有误会的话,还是解开最好。
晚上,帝后二人用过晚膳之后,景千曜没有继续去看奏章,而是抱着秦璇在游廊前,看着漫天的繁星。
“今天国师夜观星象,今年恐会遇到大旱,江南还好说,水源充沛,若是他说的没错,江北今年恐会十不存一。”
秦璇点点头,“既然他敢说,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不管会不会发生,皇上还是早点做准备的好。南方水源从来都是很充沛,而北方逢干旱,粮食必然会歉收,若是能修一条运河,将南北水源贯通,到时候南方不涝,北方不旱,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南水北调,现代可是早就运用了很多年了。
但是这说话被景千曜听到,那影响力就不一般了。
“你这个想法很好。”他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虽说听着很困难,却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过确切的实施方法,还是要和工部具体的商量一下。”
“是了,还要查探好具体的方位,天下的高低走向是西高东低,要想水源流畅,可不是挖一条比之的水沟就可以的。”
“你倒是懂的不少,都是从书册中看来的?”景千曜笑道。
“可不是,否则的话我如何会晓得。”说完,往他的口中塞了一枚干果,然后问道:“皇上,朝中事务可忙?”
“方开春,百废待兴,还是可以的,过些日子朕还要带着宫妃去田间插秧,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去了。”
秦璇的眸光顿时闪过一抹亮,这就是能出宫的节奏,不让她去那怎么行。
“我要去,我可是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带头偷懒,再说三个月已过,肚子已经没有问题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她难得的活泼让景千曜不禁心情大好,手指穿过她笔直的长发,笑道:“若是你想去,那就跟着,到时候若是不舒服,就插两根就可以了,反正也只是做做样子。”
“你呀,这样的话让百姓听到真的没问题吗?”这个人,笑死她了。
“有什么问题,百姓都知道。”他语气微微一顿,“帝王自古都近乎被神化了,百姓求得也不过是个支撑和精神支柱,朕去插几根秧苗,他们会觉得心中有底。帝王的日子过得也不轻松,每日政务缠身,分身乏术……”
“是,有的帝王还能整日里陪着那些宫妃,沉迷美色,荒于朝政。”
“……你呀,就知道打击朕。”这孩子,还真是该好好的调教一下。
“什么时候出发?”
“五日后,别着急,到时侯别穿的太少,田里有很多的蚊虫,免得被叮了感染。”
“放心吧,我知道。”
这天早上,宫里的女子都聚在一起给秦璇请安。
自从她有身孕,所有的女子都似乎安分许多,生怕太过跳脱做了什么惹眼的事情,万一皇后的子嗣不保,他们自己不算,背后的家族都会被他们牵连。
“娘娘,今年的开耕节您也去,这身怀皇嗣,会不会多有不便?”慧妃小心翼翼的问道。
“慧妃多虑了,太医说只有头三个月胎儿才会不稳,如今孩子已经稳下来了,不会有事的,只要不是剧烈的碰撞。”最后那句话,她说的很轻。
但是落在众人的耳中却恍若炸雷一般,惊得头脑轰鸣。
“若是没事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娘娘怀的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必然是被众人所期待的,尤其是太皇太后更是紧张的很,这次开耕节,臣妾可要离的娘娘远一点,免得被人做了筏子,臣妾可不想连累家人跟着臣妾遭殃。”珍妃说的格外俏皮,眼神娇嗔的额看着秦璇。
秦璇是个人精,不知道何时她明显的察觉到,这个珍妃自然而然的就向她示好。
对于这一点,她不拒绝却也没有排斥,珍妃自动向自己靠拢,只说明一个问题,她惹到了或者是被比她身份更高的人盯上了。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何事才让原本相安无事的两方人,变得关系破裂,这其中或许就是合作意向不一致造成的。
别轻视后宫的女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后宫最真实的写照。
否则就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你若是想踩着我上位,至少你上位之后要给我相应的好处,否则我为何要帮着你上位,到时候你还要反咬我一口。
“这可不行,珍妃若是离本宫远了,本宫站不稳,你搀扶一把也是好的。”
“娘娘就别难为臣妾了,若是有人想借着臣妾谋害皇嗣,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冤有头债有主,本宫岂是那种糊涂之人,除非是本宫真的愿意装糊涂。”说完轻声笑道:“前些日子,皇上就和本宫说起了开耕节的事情,田里蚊虫很多,下了水田之后,要万分的小心。你们都是在家里娇生惯养的,肌肤娇嫩,可别在那里吃了闷亏才好,衣裳也要好好的检查一下,免得有什么意外。”
“那臣妾等就回去准备一下,这次出去可不能穿艳丽的衣裳,朴素点的也没有,还是和宫里的丫头取一件。”珍妃笑盈盈的道。
“这个主意好,穿的再漂亮还不是要被泥土弄脏,珍妃倒是个有想法的。”秦璇笑着点点头,“先回去准备一下吧,等辰时三刻咱们就出发。”
“臣妾告退。”
众人这才相继离开。
之后,秦璇换上一件素雅的衣裳,头上也只是用一根玉簪别住,这才坐上凤銮,只带着春诗和夏词就往宫门外去了。
宣武门外,已经停了三辆马车,而前面那一辆自然就是秦璇和景千曜的。
看到她走出来,景千曜上前搀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也钻了进来。
“没什么问题吧?”他看着秦璇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
秦璇娇嗔的瞪了她一眼,抬手遮住他的双眸,声音含笑道:“你呀,别总是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就算是有事,也是很早就知道的,能不能有胎动,我至今还不能保证。”
“胎动?”这倒是一个新词,皇帝陛下表示不清楚不明白。
“孩子五六个月大或者是更大的时候,会在肚子里活动,踢腿伸胳膊,到时候会看到或者感受得到,至今还没有动静,或许是月份太小。”
“璇儿……”他的表情有些心疼。
“好了,咱们别总是讨论这个问题了,初进宫的时候,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这是无法避免的意外,师傅也没有任何办法。倒是今儿的开耕节,咱们要去京郊,远不远?”
“不远,一个时辰就到了。”
她掩唇打了一个呵欠,然后靠上他的肩膀,最后活动了好一会,才枕在他的腿上。
“这些日子珍妃倒是往栖凤宫走的勤快,大概是和太后那边闹翻了,或者是和慧妃闹翻了。依我之间,应该是慧妃想要和珍妃联手对付我,而珍妃的性子比较谨慎,就没有同意,这才把珍妃推到了我这边。”两个没脑子的女人,就这样太后居然还称霸后宫这些年,难怪最后会让景千曜坐上龙椅,有这种之上的母亲,也是够了。
“珍妃的背景是侯府,她的父母关系很好,虽说家中也有妾室,却并无庶出的子女,可见她的母亲也是颇有手段的,珍妃的母亲育有三子一女,珍妃是第二个孩子,自小被父母骄纵着长大,脾气不好,骄纵任性,却懂得轻重,相比较起慧妃来说,珍妃还是很识大体的。”
“没想到皇上对珍妃的印象倒是很不错。”秦璇伸直手臂,在他的下巴上来回摸着,指腹有着微微的刺痒,那是胡茬的触感,“听闻我进宫之前,你经常去慧妃的咸福宫,去珍妃那边相对的要少一些,我还以为皇上是喜欢慧妃多一些。”
景千曜气恼的在她脑门上敲了两下,哼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自从你进宫,朕何曾在别的地方歇过一夜。再说以前也不过只是去用膳而已,若不是太后唠叨的厉害,朕连踏进宫门都不会。”
“哎哟,咱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居然害怕唠叨啊,抓到你的把柄了,嘿嘿嘿。”秦璇在这里笑的如同一只小狐狸,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景千曜怜爱的抚摸着她白皙粉嫩的脸颊,叹道:“真希望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说完,将她微微的抱紧,低声道:“还有一会才能到,昨晚你也没有休息好,歇一会吧。”
“嗯!”
看到她含笑闭上眼,他的眸色微微的加深,眼底凝聚着一抹讳莫如深的情绪。
夺权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血腥之路,不知道若是走下去,会死多少人,按照他自己的预算,朝堂之上的官员会踢掉近七成。
今年的科举还剩下几个月的时间,那将又会是另外一个争夺人才的战争。
莘莘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光耀门楣,多少人想着能被京中权贵看中,被选为夫婿,从此平步青云。
这种事一向是被帝王所不喜,却也不会可以的去阻止。
若是真的聪明的,就别做这种事,就算是那朝臣位高权重,若是被帝王所不喜,以后早晚也会被连累,十年苦读化为泡影。
还真的是比不上自己的打拼来的好,一步一个脚印,品尝着那种成果岂不是更有成就感?歪路始终是歪路。
马车驶出城外之后,马车有些微的颠簸,景千曜随即让外面放慢了速度,玩个一两刻钟也是没有的问题的。
第二辆马车内,坐着慧妃和珍妃,后面的一辆则是坐着温昭仪和另外两名宫妃。
慧妃自从上车就没有主动和珍妃开口说话,捧着一本书在那边自顾的看着。
珍妃也没有理会慧妃,单手撑在下巴,掀开车帘一个小小的缝隙想外看着。
她自小在京城长大,还从来没有出过京城,这次虽说也是在京郊,但却也是很远了,不知道今年皇上是否会去避暑山庄。
登基第一年因为很忙就没去,第二年她却选秀刚进宫,也取消了出行,去年也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没有。
话说新皇登基,还从来都没有出巡过,就连狩猎也只有过一次。
希望今年能有机会去避暑山庄看看。
“珍妃如今的做派倒是很大,是否觉得皇后娘娘有皇上护着,就万无一失了?”
“妹妹不懂姐姐的意思,娘娘是后宫之主,敬着有何不妥的地方吗?”珍妃故作不知。
慧妃冷哼一声,“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心里如何想的,当我不清楚?不过就是见皇上对娘娘上心,你觉得靠上她就能分得一杯羹?别做梦了,秦璇是什么性子,想必你心里也明白,就算是皇上想要临幸你,也要看她会不会反对。”
“姐姐连规矩礼仪都不管不顾了?枉费曾经才是京师才女,居然直呼娘娘的名讳。”
“刘婉珍,你别得意,就算是她再得皇上的宠爱,也奈何不得太后娘娘半分,我劝你还是别站错队的好,免得最后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珍妃微微勾唇摇头轻笑,然后低头不语。
慧妃见状,也不再继续和她说话。
等到达指定的田地时,那边已经等着很多的百姓,也有不少的京官和护卫,等马车停下,所有的人全部都跪地高呼万岁千岁。
秦璇搀扶着景千曜的手下了马车,看到前面不远处是一片水田,在地垄的边上还有一些绿油油的秧苗。
珍妃上前,走到秦璇身边站住,看着那一大片的稻田,笑道:“咱们要种多少?”
“来回就可以,让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也试试老百姓的日子,知道吃喝不易。”秦璇倒是不在乎,反正是不会太久。
“咱们倒是不在乎,倒是娘娘这已经显怀,可不能在田里待太久。”
“本宫知道分寸。”
那边,景千曜和这块地的主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脱掉长靴,然后率先走下了水田。
身后的四个宫妃包括秦璇也一次脱掉绣鞋,赤脚走了下去。
水里有些凉,下面也有些硌脚,还能感受到水下面的泥顺着脚趾缝不断的蠕动,秦璇这个现代人都觉得有些恶心,何况是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
其中珍妃一进去,差点站不住,最后还是秦璇伸手搭了她一把,而慧妃和另外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慧妃站不稳,抓着旁边的美人,却连累的两个人全部都摔在水田里。
这一摔,旁边顿时乱成一团,几个丫头赶忙跳下来想要搀扶起两位主子,却也是全部都搅和到一起,看的人很是烦躁。
景千曜的脸色阴下来,对护卫道:“送她们回宫。”
“是!”
慧妃闻言,赶忙站起身,即使身上的泥水糊的难受,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回去的。
“皇上,臣妾无碍的,只是刚站在这里,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就回去。”说完,看着秦璇道:“你呢?有没有哪里不适?”
“我这不是好好的?皇上莫不是也要赶臣妾回去?”若是真的要她回去,她还可以绕道去别处看看。
景千曜看到她眼底的那抹戏谑,当着众人的面叹口气,“在这里吧。”
慧妃见状,气的差点没有咬碎一口银牙。
她不想回去,皇上却不顾自己脸面,直接说要让护卫送她回去,而秦璇或许是想要回去,他却不同意,这根本就是差别对待。
她到底哪里比不得那个秦璇?
心中再不甘心,也知道君无戏言,无奈只得走上去,让下人伺候着冲洗了一下,这才被搀扶上马车离开了。
珍妃看着那消失在土路尽头的奢华马车,轻笑道:“皇上为何不同意娘娘您回宫,要知道……”
要知道皇后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虽说月份还不大,但是娘娘本来就瘦,如今已经能看到些微的起伏弧度。
她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秦璇,那带着懊恼的眼神,那因为怒气而鼓起来的双颊,那红艳艳的酡腮和潋滟的红唇,这到底是不是生气?
秦璇冷哼一声:“若是他答应,我还能顺便走别的路到处转转,不愧是皇帝,果然是狡猾,居然看透了我的想法。”
刘婉珍心里都想骂娘了,这就是皇后?她不会平时也是这般和皇上相处的吧?喂喂喂,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话说,她以前是如何和皇上相处的,若是也像皇后这般,皇上是不是就会临幸她?
“嗨,别乱想,你心里的想法都是错的。”秦璇无奈的开口打断珍妃的意淫。
珍妃愕然,“娘娘知道臣妾心中所想?”
“那还用问?就算没有表现在脸上,你的眼神也骗不了人。”秦璇近乎无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为何会想要站在本宫这边了,不是太后那边才更安全吗?”
珍妃没有想到秦璇会这般的直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娘娘,臣妾表现的那么明显?”说完,苦笑一声,“其实臣妾要的也不多,只是想护着家人平安就好,太后无法达成臣妾的愿望,臣妾心中有数,若是继续跟着太后的话,指不定刘家会早早的陨落。”
“太后是皇上的嫡母,这些年皇上是如何的敬着太后,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秦璇不以为意。
“臣妾不知,只是心中觉得不安,臣妾知道娘娘的为人,但是臣妾保证,不会和娘娘作对的,只要能护的家人平安。”
秦璇弯腰按照那边的人的指点,精准无误的插进去,最开始的秧苗虽然软塌塌的浮在水上,但是过几日就会站起来的。
“你还有事瞒着本宫,本宫信不过你,你刘婉珍绝对不是个表面看上去那么安分的人,本宫是个很谨慎的人,同时也心狠手辣,这一点你千万不要理解错了,只要为了心中的目的,我会不择手段,若是你真的要服从本宫,就要拿出你的诚意,否则的话,你会毁在本宫的手上。”
珍妃被她的话吓得不轻,说实话,秦璇表面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她说的那般。
等等,珍妃突然想到了什么。
“娘娘,您为何要和臣妾说这样的话?明明不说才最好。”
是了,为何要和她说的这么明白,明明隐瞒了也没有什么,反正她是看不透皇后的想法。
“因为你说要依靠本宫,却不和本宫说实话。”直起腰身,伸手在背后敲了敲,然后继续低头插秧,“说明白点,本宫疑心病很重,不和你说明白,以后你让我利用,怕你会后悔。”
珍妃咬唇不语,看到她渐渐的向前走去,赶忙弯腰加快了脚步。
“娘娘,臣妾想得到皇上的宠爱,想……”
“你和我这样说没用,你这些话应该和皇上去说,难不成本宫说让她去临幸你?他就会过去?就算可以去,本宫也不会答应的,他是本宫的男人,他就只能有本宫一个女人。”
“……娘娘,那是皇上,娘娘的父亲不是也有好几个妾室吗?”珍妃大骇,这种话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
只是如今皇后和她亲自说出口,她却不敢说出去,否则其后果真的是难以估计。
“是啊。”她微微叹口气,“继续吧。”
她觉得似乎有些难以控制,明明是来助他夺得天下的,谁想到居然会说出方才那番话,她不是来和景千曜谈恋爱的。
虽说她很怜惜他,但是爱情会不会太过奢侈。
“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吧。这有了孩子,总觉得会胡思乱想。”
来回种完一趟,他们就走上地垄,然后春诗和夏词就带来了清水给她清洗掉小腿和脚上的泥土,伺候她在车内换好衣裳,这才给她倒了一杯茶。
“娘娘,是不是很累?”春诗问道。
她们可是看到了,娘娘栽种的水稻秧苗很整齐,近乎就是一条直线,而相比较起珍妃娘娘那歪歪扭扭的,简直就是范例。
“还好,这都是小事。”她摇摇头,然后掀开车帘看到景千曜正看着面前的农田,和周围的官员不知道说着什么。
若是真的如同大国师所说,今年北方大旱,不知道北方的百姓该如何过活,但靠着朝廷的赈灾款,还真的是有些捉襟见肘。
或者说,今年若是真的大旱,不知道要有多少朝廷命官掉脑袋了。
她若是说自己有些兴奋,会不会被人骂死?
先回到宫里的慧妃,不意外的再一次砸光了宫里的茶碗杯碟,让以往温柔秀美的容颜变得格外的狰狞,吓得殿内的下人纷纷跪地,防止娘娘的怒火蔓延到她们身上。
“你躲什么?狗奴才,居然敢躲?本宫让你躲,你再躲。”
看到一个茶杯顺着一粉衣宫婢的身边略过,她顿时气恼,上前抓着那宫婢的头发,就是一阵暴打猛踢。
那宫婢被她的护甲刺破了脸颊,勾乱了头发,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得那全身的刺痛。
“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请娘娘饶命。”
慧妃也不管不顾,一直闹腾到她觉得全身累了,才松开那宫婢的头发,回身踉跄的绕过碎瓷片,走到上面的锦榻上坐下。
陈嬷嬷倒了一杯茶,上前递给她,轻声道:“娘娘,喝点茶润润喉吧。”
慧妃本来想发火,可是看到面前的人,才抬手接过来,喝了半口之后,察觉到实在是因为怒气无法下咽,放在旁边,对她道:“陈嬷嬷,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本宫不甘心。”
“奴婢知道娘娘不甘心,可是她是皇后,而且现在还身怀龙嗣,若是稍微有个差池,她甚至会用别人为自己的孩子陪葬。”说到这里,她挥挥手,把殿内的人遣散出去,才继续说道:“娘娘,现在和以往不同,皇后是正妻,如今还怀着皇上的龙嗣,那可是第一个孩子,就连太皇太后也是为了这第一个孩子,每日都要在佛堂里诵经祈福,若是这次皇后娘娘真的有个什么意外,无论是太皇太后或者是皇上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现在娇贵了,那本宫心里的怒气该如何解决?姑母整日里就呆在寿康宫,说是要为本宫做主,却从来没有采取措施,这让本宫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后位本来就是她的,她曾经是这么认为的。
只要有太后姑母在,谁坐皇帝,她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如今她深爱着景千曜,但是他却把自己的真心摔得粉碎,居然专宠秦璇?
她不过就是长得比自己好看了一些,家世比自己好了一些,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娘娘慎言,太后娘娘一直都是站在娘娘这边的,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所做的一切,奴婢相信,定然都是为娘娘着想。”
“哼,为我?”慧妃冷笑,“她为的都是陈家,而我进宫为的也是陈家,凭什么身为女子就要为陈家牺牲?嬷嬷,我为何不能为自己活着?为什么?”
陈嬷嬷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察觉到她的眼泪润湿了自己的胸口,心不由得揪紧。
她是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在不着调的陈家,居然还能培养出小姐这般出色的女子,如何能不让人心疼,有时候她也会怀疑,太后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为何不帮着大小姐,若是太后真的手段够强硬的话,秦璇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上皇后的。
“太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