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护工的人,体力上哪是乔美丽比得了的?
先前护工不回怼,只是嘴巴跟不上,这会儿眼瞅着湿毛巾要抽到自己身上来了,哪还会站那儿受着,而且,听俩人刚才的对话,她对俩都特别的瞧不上,要不是为了儿子,她真想说宁可不赚钱也不要照顾这种忘恩负义的男人。
一把夺过乔美丽手中的毛巾,护工把毛巾狠狠的摔在地上,手指着俩人:“你们俩,要点儿脸吧,真当做出轨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是吧?”
她冷哼一声,看向卓天墨,“你跟我签了十天的合约,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不想再和你续约了,你把钱转给我。”
“你还想要钱?”卓天墨冷脸看着护工,“就你刚才的做法儿,我跟你们领导告一状,你还能继续留在医院?”
“不能留在医院我就走,如果这种情况下,医院还认为是我的错,那这份工作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护工也就不再难为自己,干脆拨通了领导的电话,让对方赶紧过来一趟。
她这会儿看卓天墨觉得特别好笑,这男人真有意思,刚才竟然还问她愿意不愿意嫁给他,然后,转眼的功夫又威胁她要丢了工作,他脸可真够大的。
她的确是穷,也的确是需要钱养活儿子,但不代表着,她就真的没有底线。
看着眼前的俩人,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离婚这事儿,似乎也不是特别难以接受了,就好长一段时间,她总觉得自己运气太差了,要不然,怎么会嫁了那么一个没有能力却又脾气大的要命的男人呢?
婚前,甜言蜜语,细心体贴,婚后,整个就把她当成了保姆外加养他的妈,真的,这说法儿一点都不夸张,她怀孕八个月了还在上班,而他,却见天的缩在家里玩游戏。
她让他出去找份工作,他就总说,他玩游戏赚的比出去找工作赚的多多了,让她安心等着,孩子出生后,他一定能给他们娘俩最好的日子。
劝不了,又不想过多的生气影响到孩子,后来,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时不时的就住在单位的宿舍。
可后来,儿子出生后,他不只是半点儿钱赚不到,还半点儿忙都帮不上,为了儿子能有好一点儿的生活,她出了月子就开始在家做玩具贴补家用,而他,却仍然稳稳的坐那儿玩游戏。
也是因为月子里没休息好,她的眼睛和腰都落下了病根儿。
她和他念叨的时候,他竟然说,月子病月子治,等再生一个养一养,就啥毛病都没了。
一个都养不好,还要再生一个?
忍无可忍,她和他提出了离婚。
然后,他就怀疑她在外面有人了,对她动了手。
她看似好说话,实则也是个倔性子,有的人,或者在那种情况下就妥协了,她却不,她去找了妇联,找了居委会,只有一个要求,她要和他离婚。
其实这种事儿,就这种年代来说,妇联和居委会都没法真正的管到对方,最后,她放狠的跟他干了一仗,就不要命的那种打法儿。
整天坐在电脑前的男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硬起来了,他就怕了,然后,乖乖的和她离了婚。
知道对方没那个能力,她干脆要求对方,拿不出儿子的抚养费她可以不要,但,从此,他无权探视儿子,若想要行使父亲的权利,就先承担父亲的责任。
男人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又怎么可能拿得出抚养费,所以自此,她相当于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这些年下来,能把儿子教育的好好的,什么都没耽误了,就绝对说明了她是一个有能力的女人。
对于乔美丽和卓天墨这种只想着依附别人赚便宜的,她真的是一百二十个瞧不上,干脆就撕破了脸皮。
院长很快就过来了,问明情况,面色严肃的看向卓天墨:“卓先生,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了,王护工该做的全都做了,你们夫妻不应该把你们的内部矛盾,引发到王护工的身上。
现在这样的情况,王护工的确是不适合继续照顾你,错误在你们夫妻身上,所以,你们不止要付给她护理费,还要赔偿她的精神损失。
毕竟是咱们医院的员工,我厚脸皮替她做个主,也就不多要了,你双份结算就行,如果不接受,咱们就走法律程序。”
说到这儿,院长指了指监控,“证据什么的采集起来也是很方便的,我是觉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但卓先生和乔女士怎么想不是我能左右的。”
“谢谢院长。”王护工眼眶红红的站到了院长的身后,她没想到,院长会这么支持她,其实刚才给对方打电话,她也是气狠了,一时冲动。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还真有点儿后悔,这份工作与她而言,收入还是很可观的,儿子的学费生活费各种特长班的培训费,可全指着这份工作呢。
院长会亲自过来,卓天墨本就挺吃惊的,今时不同往日,他也不敢真的和对方硬碰硬,哪怕心里再不甘心,也只有听从的份儿。
“院长,真的是太抱歉了,都是我前妻闹腾的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向王护工道歉,您看您这边,能不能重新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我真的不方便。”院长就笑了,“我可以把你的情况告诉她们,但是谁愿意接谁不愿意接,我不强求。”
如果可以,院长都想把卓天墨给撵出去,笑话,就这样的一个人渣,竟然敢算计他们二少,呵,真的是嫌自己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话说,他就不想想,二少那样的年纪,宋二叔处处给他设置障碍的情况下,他能牢牢的站稳脚跟,会是个好拿捏的吗?
本来,可以借的东风,偏偏让他作成了刺骨的大北风,这种人啊,落得这样的境地,也是活该。
院长对这辈子不能再站起来的卓天墨真的是半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他甚至觉得,这种人,真的是给男人们丢脸。
被院长直接了当的拒绝,卓天墨的脸都要绿了,却也只能压下所有的不虞,讨好的冲对方笑着,恳请对方多帮帮忙。
院长却是先给财务部打了个电话,查了一下卓天墨的医药费,接到财务部报过来的数,神色淡淡的看向卓天墨:“卓先生,你已经欠了五千块钱的医药费了,你还是先把钱交了,再考虑后面的事儿吧。”
“没交医药费?”卓天墨就一下子愣住了,他的钱,现在全掌管在他爸妈的手里,前两天他们过来的时候,说年纪太大了,熬的难受,歇歇再过来,让他安心养病,他以为他们肯定把医院的事情都办利索了,竟然没给他交医药费?
电话打过去,待了好大一会儿,才传过卓老太太略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天墨,啥事儿?”
“妈,你干嘛呢?”
“正和你爸收拾东西呢。”微一顿,卓老太太道,“儿子,我和你爸商量了,咱们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继续留在这儿,我们去县里买了一套大点儿的房子,住起来还能舒服些。”
“什么?”卓天墨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那咱们现在那房子呢?”
“我和你爸卖了。”卓老太太叹口气,“咱们现在这情况,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公司不行了,还欠了一堆的债,抵抵债大概也就不剩什么了。
你爸说,用我们的名字把房子买了,到时候好歹还能有个窝,要不然,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至于说回老家会不会丢脸,根本不用多想。
就算咱们现在不比以前,比村里那些也是强了无数倍,儿子,你就安心养病,不用惦记我和你爸,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也不等卓天墨说什么,卓老太太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听着盲音愣了好大一会儿,卓天墨和把电话回拨回去,结果,电话成盲音,没人接了。
敢情,他妈这是把他拉黑了?
手哆索着再拨他爸的电话,一样,拉黑了。
对,卓天琴。
卓天琴倒是接电话了,听着卓天墨把情况说完,声音淡淡的表示,这事儿她知道,但她也左右不了父母的决定。
还说父母跟她也闹的不愉快,说什么养儿养女一点儿都不防老,老了老了,儿子女儿都指望不上,以后,他们就自己指望自己了。
末了,卓天琴还和卓天墨说,老爷子老太太是买的养老公寓,就是住进去就有人照顾的那种,所以,他们这些儿女,真的可以做为摆设了。
“他们拿着我的钱去养老,那我呢?”卓天墨气极了,语气倒是平静下来了。
“哥,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这就是他们的意思。”卓天琴说着叹口气,“哥,以后也别给我打电话了,我男人他们不喜欢我继续和娘家来往。”
电话再次被强行挂断。
拉黑。
卓天墨怔怔了好大一会儿,就笑了。
真讽刺啊。
他谋算了这么多年,最终,算是谋算了他自己吧?
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摆他一道的,竟然是他的父母。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谁对不起他,父母都不可能对不起他,也因此,这些年,他所有的谋算中,从来没有把父母给漏掉。
这次他成了这个样子,父母说他行动不便,让他们拿着钱去帮他处理一切的时候,他也没多想。
也实在是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没法儿多想,坐都坐不起来,他不把钱给父母,谁给他治病?
呵.......
整个过程,包括院长在内,都听的清清楚楚。
说实话,院长也觉得挺刷新底线的,但,他仍是不觉得卓天墨可怜,这人做的那些缺德儿,落得这一步,也算是报应吧。
至于乔美丽,一看这情形,也干脆利落的走人了。
原本还以为,卓天墨能让她依靠一下,这下倒好,她要真回到对方的身边,还不知道谁依靠谁呢。
还是去找儿子吧,实在不行,她也找个零工先坚持一段时间,等儿子找到好工作,娘俩的生活也就可以走上正轨了。
再说,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嘛。
原本女儿站在卓天墨那边是因为卓天墨还能给她好处,现在,卓天墨就是个纯拖累,她不信女儿还会坚持跟在对方身边。
反正女儿已经过了十八岁,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养她也是应该的,如果女儿不管她,她就去告她,反正她这些年的付出,不能就这么白费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回了和儿子住的地方,结果前台告诉她,儿子已经退房了。
“他退房了?”乔美丽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前台,她临走的时候,给儿子续了五天的房费,原本是想着,五天的功夫,经济条件总会缓解许多,到时候,她可以给儿子租个合适的小房子。
“是的,我们已经把房费退给他了。”前台边说边找出退款证明给乔美丽看,“您离开没多会儿,他就走了。”
“他去哪儿了?”
“抱歉,这个我不知道。”
前台回答的很客气,看眼神却知道,是在觉得她的这个回答挺有意思的,想想也是,客人离开,怎么可能会告诉前台自己去哪儿?
打儿子电话,关机。
她身上倒还有点儿钱,但,现在的乔美丽心里却是极慌,儿子这样做,是不是代表着也不要她了?
女儿她还有地方找,儿子呢?学籍没了,她根本想不到儿子能去哪里落脚。
而乔美丽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卓之力正坐在夏天的对面。
少年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严肃,把装在袋子里的一撂钱推到了夏天的面前:“这算是我为他们所作所为表达歉意的一点儿心意,别嫌少,以后等我赚到更多的奖金,我会再给你的。”
“不用了,不是你的错,不必由你承担。”夏天把袋子推回到卓之力的面前,说实话,对于卓家人,她唯一不恨的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