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醒了过来。
过往的画面在脑中飞快划过，李灵稍稍缓了缓，便睁开了眼。
她平躺在小床上，上方是透明的玻璃罩，清晰的机械声响起：“已治疗完毕，李灵已恢复身体健康。”
李灵转过头。
夏启一身黑色风衣，还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的装扮，他身形匀称，却比李灵想象中要高一些。他只是随意站着，身子容颜都似是最完美的塑像。可他又一身冷意，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这就是夏启。
见李灵醒来，夏启转向李灵：“……虽然不是初次见面。李灵，你好。”
“你好，夏启。”李灵翻身坐起。
在李灵坐起身的时候，透明的玻璃罩缓缓转动，打开了出口。
李灵走出透明的玻璃罩，她转头看了自己之前躺着的小床，垂眸轻声问道：“我躺了多久？”
夏启微微垂眼，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李灵。
三天前的初见，李灵还似个懵懵懂懂，眼带依赖的少女。此时她一睁眼，眼中的神色已完全不同。冷静、理智，少了依赖，多了疏离与清冷。
三天前的李灵，让人看着可怜可爱。此时的李灵，让人觉得清冷却又别有一番迷人的魅力。
她和他想象中的李灵有些不一样，或者，她成长了、变化了。
夏启张口：“三天。”
“三天……”李灵低低喃喃了一句，她抬头看向夏启，眼神极平静：“谢谢你夏启。我现在清醒过来了。”
看着李灵的眼神，一瞬间，夏启察觉出李灵的心情算不上好，她并没有和他初见的欣喜，也没有想要与他把臂同游的意思。
也许，他花费数月时间来到这个星球，李灵却并没有心情陪他一两日时间。
他跨越无数星辰而来，为着只是见一见她。现在，他见到了。她目中清冷，并没有想要与他这个遥远的网友过多相处的意思。
既然如此，追根究底没意义。
夏启用陈述的语气问道：“李灵，你有事情要忙？”
李灵微微点了点头。
“好，”夏启点头：“我这个朋友千里迢迢而来，如果你直接走了，你一定会不好意思。陪我喝一杯，然后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李灵面上浮起一丝笑：“夏启，有时候听你说话，我总有一种你在说冷笑话的感觉。如果是不了解情形的人听了你的话，会觉得你是在蹭饭。”
“是吗？”夏启不置可否，转身往外走去，又回头看了李灵一眼：“我并不缺少蹭饭的时候。”
李灵笑了一声，跟上夏启的脚步，朝着医疗室外头走去。
夏启在前头走路，李灵跟在后头。这似是个三天前一模一样的情形，唯一不同的，便是李灵的神情已完全不同。
走过一个个银白色的机舱过道，夏启在一扇黑色的门前停了下来。
夏启开了门，侧身立在门边，请李灵先进去。
李灵道了声谢，走进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
这是一个光线偏暗的房间，里头装着一盏盏昏黄的灯盏，又一张张简洁光滑的小桌和椅子，还有低矮的吧台。
李灵轻声道：“像个酒吧。”
“这就是这架宇宙飞船上的一家酒吧。”夏启引着李灵在一张小桌前坐了下来，又取来两个酒吧和一瓶酒。
给两人倒上酒，夏启坐在小桌的另一侧，看着酒杯中浅色的液体，道：“果酒，不醉人。专为女士和少年准备。”
李灵一手举起了酒杯，看着透明玻璃杯中的液体，眼中闪过恍然。
喝一杯这种事，在她身上，可真没有什么好事。
夏启定定地看着李灵：“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李灵晃了晃手中的透明玻璃杯，转头看向夏启。
夏启神色平静，面上似是带着一丝担忧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这样一张带着冷意的面容，李灵脑中想到的是：像夏启这样的人，若是和谁不对付，应该是会和沈浪一样拿剑之间开干，而不会做什么下药的事情。
这样的感觉，甚至胜过了夏启刚刚救治了李灵给李灵带来的安全感。
李灵抿了一口带着甜味的酒，淡淡道：“都过去了。我更想谈一谈现在，比如说，你给我用过什么药？我觉得自己强大的要爆炸了。”
夏启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你的身体各项素质并不平衡，我给你用了初级基因进化液，你之前是睡过去了。要是你醒着用基因进化液，有的苦头吃。”
“基因进化液？”李灵面上变了变：“30亿星辰币？夏启，才见面，你就决定做我的债主了？我都不确定自己还不还得清这个债务。”
“不急，”夏启举杯喝了一口果酒：“我等得起。”
“……”李灵沉默了片刻：“我会还给你的。还是谢谢你治好了我。”
夏启点了点头：“除了基因进化液，我也顺道给你改了名字。你之前在大星辰国注册的名字是李跳跳，我改回了李灵。”
李灵笑了一声，举杯碰了碰夏启的玻璃杯：“谢了。”
夏启面容变得温和自然了一些，他缓缓喝下整杯果酒。
夏启默默地倒酒，只有两个人的酒吧静了下来。
以往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更多的，还是李灵在倾诉她在这个星球的遭遇与猜想。而此时见面之时，李灵变了不少，她不那么爱说话了，夏启有些不习惯了。
小房间里静静的，只有两人默默喝酒的细微声响。
但两人神色自然，并不觉得尴尬。
半瓶果酒被两人饮下，夏启挡住了李灵继续倒酒的动作，他看着李灵：“够了。”
李灵挑眉看向夏启：“我可没有酗酒。”
“嗯，还是够了。”夏启顿了顿，看着李灵：“你有事情要忙，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李灵想了想，摇了摇头。
“夏启是你的朋友，他的宇宙飞船随时欢迎你。”
李灵笑起来：“嗯。”
夏启看着李灵自然从容的笑意，越发觉得李灵变化极大，他心中并不觉得这变化有什么好或者不好，只是心底深切地意识到，那个在网上和他时常倾吐的小女孩，似是离他越来越远。
夏启神色不变，看着桌面，问道：“李灵，如果你办完了事情，你会去哪？”
李灵神色一怔：“去哪？”
李灵面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我不确定。”
“那么，夏启还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
夏启站起身：“我送你下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