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们的人在太白镇里看到了很多天工坊的人?”
长安城,京兆尹府里,松青缓缓地放下了茶杯,眼神晦暗地问道。
“对,估计在长安城附近的天工坊的人都过去了,我们那几个人赶到太白镇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被他们引到了山里,还有些人是被他们强行留在了镇子上,所以我们的人基本什么用场也没派上。”
汇报的人苦着脸说道。
身为一方父母官,长安城里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松青的眼睛,更不要说现在流传正广的这个关于月灵木的流言。
尽管长安城里玩家很多,人口流动性也很大,当时那几个人还是在通天楼这种信息纷杂的地方大叫大嚷,但是这个流言的传播速度依然快速得有些诡异。
而且,区区流言竟然把月灵木介绍得如此详尽,又不像是以讹传讹的胡编乱造,这怎么看也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松青很快就想到了最近频繁出入通天楼的海伦的手下,稍微探查了一下,就发现了那个斯科特的小动作。
毕竟他是长安城的地头蛇,想瞒住他搞小动作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松青略微猜测到了海伦的打算,也没有打算去干涉。
说起来,那个叫做年年的精灵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想到正跟着年年一起行动的是岁和三尺水,松青还是派人去了趟太白镇,让他们尽量误导一些人,暂时别让他们去给是岁捣乱。
结果却收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身为行天下的死对头,天工坊的人怎么会跑去太白镇帮着引开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呢……
他是替是岁和三尺水着想,天工坊的人自然不会这么好心替是岁和三尺水打掩护。
那么就是为了帮那位精灵了?
天工坊的木本尊会无缘无故地派下这么多人去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就算这个人一向仗义到愚蠢,但是也不至于会多管闲事吧?
松青突然想到了海伦对精灵族的一些评价,还有这个流言的起源,似乎就是那个精灵族姑娘出尔反尔地偷袭了合作伙伴。
难道那个叫做年年的人私下里与天工坊的人也有接触?
而且很可能还已经与天工坊达成了某些合作吧,松青忖度着,不然木本尊那个人可不会特意派人到太白镇替年年解围,还是调动了长安城附近所有人这样的大手笔。
可惜是岁这个时候还下线了,而且半天也不见回来,让他想问个原委都问不了。
是岁和三尺水不会已经出事了吧?不然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个下线?
松青越想越多,脑筋越转越觉得这里面有鬼,也越来越觉得那位叫做年年的精灵族玩家怕是有些不妙。
是岁这次恐怕是有些轻信了啊。
原本他也不想先入为主地去评判一个人的人品,但是现在看来……
果然是空穴易来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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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还能跟天工坊的人搭上关系,这是左右通吃?”
子墨虽然不认识天工坊的每一个人,但是有鉴于天工坊里有很多墨家的人,而他这个囚龙寨更是清一色“姓”墨的,同门之间总是有些眼熟。
囚龙寨的人在子墨的调停下早就离开了长安城,但是后续的发展却大大地出乎那几个最初散布流言的人的意料,而且这流言的内容也有些太真了,让这几个人很是不解地回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说漏了嘴。
但是这流言所说的细节很多他们都不知道啊?单纯的以讹传讹会有这么丰富的细节?
赶到太白镇的他们不仅被这里熙熙攘攘的玩家吓了一跳,也被自己这么几句话就能如此轰动给吓到了。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行事有些奇怪的人,也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准确的说,不是我跟天工坊搭上了关系,是我认识的人跟天工坊突然有了关系。”
年年也觉得这件事的走向有些奇妙。
江锦瑟之前带着苏泽去洛阳找那几位矮人族的玩家——自然是为了苏泽的画像任务——却无意中与天工坊的人不打不相识,还与天工坊的会长木本尊成了朋友。
一个是游戏里的技术狂人,一个是现实里的科学精英,年年想了想倒也觉得这两人确实会很投缘。
而这次关于她的流言又是如此迅猛,虽然不可能是人尽皆知,但是天工坊这样人数众多的大行会却不可能不知道。
江锦瑟原本想立刻动身赶过来,但是无奈洛阳离这里有些远,等她赶到太白镇,那里估计也没有什么人了,而她一个人的力量也着实有限,只得拜托木本尊稍微帮个小忙。
木本尊这个人更是爽快,直接把自家行会在长安城附近的所有人都派了过来,就为了帮江锦瑟这个小忙。
等年年把这些原委与子墨一说,子墨倒是哈哈大笑道:
“木本尊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义薄云天,既然他决定帮忙,那就一定会管到底,你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子墨与木本尊自是互不相识的,但也无妨他对木本尊的为人有所了解,更无妨他对这个人赞誉有加。
年年却摇了摇头:“那个叫做狗芽的人已经带人进山了,据说大概有五六十人,天工坊的人不敢太靠近,只能远远跟着。”
说到这个人,子墨就难免有些尴尬:“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子本事还不小。”
“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是打算直奔我们而来,还是有别的打算,所以……”
就像阿沁之前担心的那样,年年也有些忧心留在藏花谷的青花和茯苓,她也跟江锦瑟发消息讲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同时也说了这些事皆是因她而起,与青花茯苓或者任何其他人都无关。
她并没有自作多情,以为江锦瑟单单只是因为她才去拜托木本尊这样一个大会长,但是这样装聋卖傻地承了这个情也让她于心不安。
所以她只是希望江锦瑟能拜托天工坊的人去保护一下青花和茯苓两姐妹,而她这边就让她自己处理就好。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让别人为她的行为负责。
“我也会让人过去藏花谷盯着以防万一的,毕竟也是我的人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虽然之前互相有些不愉快,但子墨也一直认为年年这个人很值得结交,尤其是他们这一路上也没少承年年的情。
他那些随行的兄弟们也早就淡了对年年的恶感,现在只觉得因为一些误会而念念不忘也太过刻薄了。
而且年年也从妖狼嘴里救了他们,一命抵一命,两清。
所以这些人也就自觉自愿地联系了之前被年年挂回城的其他人,各种耍赖澄清,也总算让其他人同意做一个“心胸宽广的真男人”。
就算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年年的忙,也至少别再添乱。
“不用,你的人以后还要在秦岭里混,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年年微微摇头,她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了?”子墨挑眉,嘿嘿一笑。
“浑水才好摸鱼,说不好这一票还能玩个大的!”
听到这话的关云眼睛一亮:“老大,我们把那些进山的人都劫了怎么样?”
他按捺不住兴奋地继续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赶上那边的热闹啊!”
“说不好啊,主要是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要花多久才能了结。”
子墨答道,脚步一停,看向了一个被藤条枝叶遮住大半的山洞,而这个山洞口几片被踩倒的草丛都表明着这个山洞不久前才有人通过。
包括年年在内的其他人也齐齐地看了过去。
终于到了,这个叫做鹿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