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哎呦!!哪个狗娘养的放冷箭!TMD不想活了?少爷?少爷?我们来救你了!”
一个皮肤黝黑,留着寸头的圆脸大汉从远处骂骂咧咧地拐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都是一色的粗布麻衣,也都在乱哄哄地叫嚷。
年年三人都在小路边的花架下,被花丛和低矮的灌木一挡,来人竟然一时没有看见他们,只是自顾自地顺着院中的石板路左顾右盼,倒像是在找人,不像是在救人。
年年皱眉,身边的祁有枫脸色有些尴尬,一步走到她身边,对着她说道:
“你别太在意,牛大壮是个粗人,说话难免会有点粗鲁。”
牛大壮,公子滟的会长,祁有枫和子墨的熟人,年年估摸着这会儿冲进来的人也就只能是他了。
从先前那句响起的时候,祁有枫就认出了牛大壮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跟年年说,年年就已经一箭飞了出去,不过看起来也就是吓唬吓唬牛大壮,没打算真的伤他。
“太吵了。”
年年晃了晃脑袋,想把充斥其中的粗言秽语给倒出去,结果牛大壮那一行人的大嗓门络绎不绝地冲击她的耳膜,年年一时又开始烦躁,下意识地想把噪音源头给清除——
嗖嗖嗖!
“艹!就那边!!兄弟们准备干了!日了丫的!”
没想到这位看着粗鲁的牛大壮还挺警觉,一眼看到有箭光袭来,连忙向旁边一躲,抬手指着年年所在的方向就招呼身后的兄弟一起上。
年年侧首看了祁有枫一眼,她一直都在手下留情,不过这会儿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祁有枫默默无语,向后退了半步,侧过身子,刚好对上了同样面色尴尬的公子滟。
祁有枫挑眉,想不到公子滟还算是真心拿牛大壮当朋友?不然这会儿就该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吧?毕竟刚刚那些保镖被抓走的时候,这人可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年年也没有急着出手,走出花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距离她十步左右的众人。
“哎呦,还真是这个妹子,看这细胳膊细腿的,有点意思!”
领头的圆脸大汉——牛大壮,看到年年出现,毫不意外地憨笑了一下,还跟身边的人说道:
“人外国的妹子就是开放啊,你看咱这儿就看不到穿这么少衣服的姑娘!”
站在牛大壮身边的人看着年年的方向,有点尴尬地推了牛大壮一把,自己缩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后。
牛大壮一扭头:“枫、枫枫枫、枫哥!您怎么在这儿呢?”
说罢他一拍脑门,声音清脆,一道红红的印子立时出现:
“我就说吗,那个什么带双刀的神秘男子听着有点耳熟,原来是枫哥啊!”
牛大壮暧昧地看着已经站到年年身前,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的祁有枫,粗声粗气地讪笑:
“没想到枫哥还是个风流人,我们刚才口无遮拦冒犯了这位美女,枫哥你可别跟我们一般见识,诶对了子墨大哥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祁有枫紧蹙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冷淡地看着牛大壮,说道:
“子墨还在山里,我们寨子欠了年年的人情,所以子墨让我随行保护她,你不要胡说。”
牛大壮闻言一愣,下一秒一脸不以为然:
“原来枫哥是特意来当保镖的?子墨兄弟还是这么仗义啊,借着欠人情的幌子在这么风口浪尖的时候还舍得让你出来,啧啧啧,这妹子运气不错,能靠上子墨和枫哥,啥也不愁啊。”
年年站在祁有枫的身后,扭头看向公子滟,从面色到语气都很是不善:
“这人有什么毛病?”
公子滟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声哼哼:
“大壮他……大概有点像历史上的直男癌?就是不太看得起异性……大概……”
“那他还是无性繁殖从土里蹦出来的?”
年年相信祁有枫也听见了公子滟的话,更听得出她此时的不耐烦。
祁有枫原本还打算和牛大壮仔细解释一下,感觉到年年的不耐之后,也就节约了口舌。
他这一天,说是心力交瘁也不过分,这个时候也实在没有去纠正牛大壮的性别偏见的心思。
“我们有事先走了。”
随意打了个招呼,祁有枫转身示意年年先走,年年目不斜视地穿过了牛大壮那些人夹杂着暧昧和审视的目光,走向了这处别院的大门。
她一边走,一边把身上披着的那件素色外衣给解了下来,扭头往跟在身后的祁有枫怀里一塞,扫了一圈那些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的人,很不怀好意地一笑。
“你尽管出手,不过还是尽量别弄死……”
祁有枫低声说道,艰难地表达着他此时内心的矛盾。
年年扫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扭头转身就走了,没几步就把有些呆愣的祁有枫给甩在了身后。
祁有枫苦笑,顿时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说那句话的,或者说自己不应该把这种内心的矛盾表达出来。
年年发现他在矛盾,所以就收敛了怒气,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唉……自己今天真的需要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下,思考一下,再确认一下……
快步走到别院大门边的年年没有急着出去,先是探头向着天上看了看。
万里无云的天空,五行岛安静地悬浮在空中,那些光圈和光点都消失不见了。
年年伸出一只脚,踩在了门外的台阶上,再抬头看看,无事发生。
年年把另一只脚也伸出了门外,依然无事发生。
安全!
年年计算了一下自己刚才在花架下逗留的时间,大致推算出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时间,预估了五行岛的警戒系统冷却时间。
不过……
年年看着门外宽敞的大街,虽然依然有人来车往,但是也就跟他们来时的情况差不多。
自己在这里折腾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连一个看热闹的都没有?
年年还记得,古羽来的时候明明就有很多明里暗里在围观的人,自己之后的行程也是毫无遮掩,一直到她和祁有枫踏进那家叫做虹缂的布料店,她始终都能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如果说后来那些人是被公子滟领着保镖团给清了场的话,那在她送走了保镖团之后,这里不应该这么安静吧?
还是说……年年抬头看了看天,大家都在担心被殃及池鱼?
等到祁有枫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若有所思的年年。
年年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看到跟在祁有枫身后的公子滟,有些惊讶:
“你跑出来干嘛?”
“我的保镖都被你弄走了,你要对我的安全负责。”
公子滟正色道,话刚说完就泄了气,交代了实情:
“我跟那些人在一起待着不舒服,还是跟着你有意思。”
“不光有意思,还很有风险,你确定?”
年年挑眉,意外地发现祁有枫竟然没有表示反对,脸上更是看不到一丝一毫要反对的迹象。
“这个你放心,我就到通天楼躲一躲,你要出门杀人还是放火我都不会跟着的。”
公子滟很有自知之明地发誓。
年年满意地一点头,这种态度就很招人喜欢了。
又捡了一个人的年年一招手,示意二人跟上,一起向着通天楼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年年的心里就愈发起疑了。
今天这大街上不仅人少了,而且还全都是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
年年竖起耳朵听了听,也就只能听懂几个字。
当地的居民都是有些关中口音的,年年虽然不至于完全听不懂,但是一旦对方说话的速度快了,也是有些难以辨认。
而听懂的那几个字……
国师?限胡令?限海令?这都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