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en°098:只是你这个女孩太危险 文 /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月光透过高低不平的林叶落下清冷的浅光,在望不见尽头的树林间蔓延成若隐若现的小径。
山间的温度在夜晚是极低的。
迹部真衣转醒的时候,嘴唇几乎被冻成了酱紫色。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个落魄的拾荒者,头发乱七八糟的还夹杂着泥土和落叶,甚至有些树枝横七竖八的插在头发中间,价值不菲的套装也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再也看不出最初的模样,她的脚踝也肿的可怕,整个人看起来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她狠狠咬住嘴唇,浑身上下都不同程度的疼痛,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现在她的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般的疼,抬起头向上看去,竟然一下子望不到山顶,她心里不由的颤了一下,没有死真的是很幸运啊……
坐起身的一刹那,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岩石上的少女。
她的身体被月光所笼罩着,早乙女学院的制服已经被划破,腿上的袜子也已经破了许多口子,那双白皙的脚踝上,即便是借着暗淡的月光,也可以看到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不堪入目。
可是那个少女的背影清雅如月光,仿佛可以融入进月色里。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好像是自己拉了她一把,害的她和她一同坠了下来……
“喂……”
她迟疑着轻轻的开口喊了她。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知道是迹部真衣醒来挣扎着坐起来,南倾瓷并没有回头。
她现在的情况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往日只要她遇到危险,塞巴斯蒂安一定是会及时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的,可是今天,他没有。
记得最后一次这样狼狈不堪,是在那场熊熊的大火里。
当那个人点燃火焰的那一刻,当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一点一滴,都被火焰吞噬的干干净净。
她没有哭,没有呐喊,即使看到自己的躯体化为灰烬,她也冷静的诡异。当黑暗把自己完全侵蚀,她想,她的什么一定到此结束了。
她并不想死,可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根本不给人任何重新选择的权利。
然而最后,她却还是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心里空空如也。
不,她甚至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那里是一个空洞,风可以透过她的身体,带来阵阵冰冷刺骨的疼痛感。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模样了。
那个纯真的小女孩,那个青春的小女孩,那些狰狞在身体上的伤疤,那一张张带着虚伪微笑的恶心的脸,仿佛再也寻觅不到任何痕迹。
现在,她有多么的想要见到塞巴斯蒂安。
在这个没有人给予她关心的世界里,唯有塞巴斯蒂安的陪伴,让她安心。
哪怕他也不过是在利用她。
他让她重生,那样毫无怨言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包容她,尊重她。
当她还是曾经的她,一定会被这样的男人所打动,不顾一切的去付出,就只为了和他在一起。然而现在的她是一具空壳,在一次次的被伤害过后,她的世界早已被毁灭的失去了一切。
废墟,残渣,她的世界,好像什么都不留下。
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心了呢。
塞巴斯蒂安的一如既往的陪伴,巴卫似无却有的关心,迹部景吾的动摇,不二周助的过于理智,幸村精市所谓谎言的爱,那些真真假假的甜言蜜语还是迷恋,明明有这么多,可是她的心都不曾为他们而动容一下。
然而那时候的她从未发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塞巴斯蒂安在自己的心里所占有的位置居然这样的根深蒂固。
所以当她知道他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的时候,没有由来的一阵烦躁。
她是无法失去他的了。
如果失去塞巴斯蒂安,她真的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就会一无所有了。
“既然已经醒过来的话就走吧。”
她从岩石上跳下来,怕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迹部真衣哪里还有贵妇人的形象,她无力地倚在身旁巨大的树干上,头发散乱,衣服都被划的破破烂烂的。注意到她伤痕累累的腿,她突然想起什么,“我都忘了,您已经不能走了呢。”
不过她的眼里绝对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有点看好戏的姿态。
迹部真衣愣了一下,明明白天还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却好像败下阵来的公鸡,没有了一点傲气。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大概是因为受了很严重的伤,加上低温的关系,身体更加虚弱,她动了动嘴唇,两排牙齿都因为低温而磕磕绊绊的发出碰撞的声音,“你走吧……”
“留在这里会死的哦。”南倾瓷不冷不热的提醒道。
“我已经走不了了……”她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的悔意,“对不起……”
南倾瓷微愣一下。
她知道,迹部真衣大概是认为自己是因为她才落得这副狼狈不堪的田地在道歉,不过的确是她的责任呢,如果不是她害怕的拉了她一把,她也不会差点就摔死呢。
“其实我不是讨厌你,只是你这个女孩太危险了……”许久,她才又艰难的出声,“你这样的女孩子,根本不会留在谁的身边吧,如果景吾爱上你,那他以后一定很痛苦,我不希望景吾那么痛苦,至少美代,不会离开他……”
一直以为迹部真衣只是个没有脑子的蠢女人,真没想到,有些事情她竟然也可以看得透彻。
“他根本不爱她。”南倾瓷冷冷的打断她,爱情里只要有任何一方不爱,在一起也只能是煎熬。
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她现在疲惫的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她多说什么了。
她刚刚大概的看了一下,这里距离公路已经不远了,那些前来要杀她们的人应该也以为她们已经死了吧,现在走的话,也许天亮之前还能回到市里。
南倾瓷干脆走到她的身边,迹部真衣的鞋子已经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她一双脚露在外面蜷在一起,各种各样的伤痕布在上面,看起来真的十分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