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言兄,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吗?”
“确实如此!皇上连让我们见一见奕儿的机会都不肯给,有没有可能皇上这是算旧账来了?”
“你是说旧太子的事?”
“当初你我支持旧太子,虽然不是在明面上的,但明眼人都还是心知肚明的。皇上刚刚登基时,也许是担心根基不稳,才没有对我们动手。这两年,皇上觉得自己已经坐稳了天下,自然是要开始清算旧账了。”
“叔言兄为何如此笃定?”
“贤弟想一想,依奕儿的『性』子,是不大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除非被人陷害。那么,你认为在教坊司,想要陷害奕儿的人,会是谁呢?谁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本事呢?”
“余元?对了,是皇上!”
“没错!除非皇上首肯,否则那个阉人恐怕没这么大的胆子。只是某想来想去,皇上与奕儿根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地方,唯一的原因,也就只能是奕儿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了。皇上想要利用奕儿,来『逼』我们就范。”
“唉!如此看来,倒是我们害了奕儿了!”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好了,叔言兄,你就别吊书袋子了,有话就说,都急死某了!”
“说是的话,是因为我们都见到了皇上的根基越来越稳当,这才会想到利用周姑娘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来缓解与皇上之间的嫌隙,把奕儿推到了前台。说不是的话,那是因为,既然皇上感受不到我们的善意,或者说皇上已经感受到了,只是并不接受,那么,即使我们没有把奕儿推上去,皇上也是会想其它的法子来找你我的麻烦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奈何!”
“可是算来算去,终究还是我们害了奕儿了!”
韩熙载点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救出奕儿。你也看到了,皇上直到现在还将这件事情压着,一来,是要给皇后娘娘和周姑娘留个面子;二来,就是想要私下解决这件事情,不想将事情闹大了。如今看来,皇后那边应该也知道此事了,这才会让纯公公来请皇上过去的。你我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皇后娘娘可以劝说得了皇上了。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你我不要了这身富贵,回家当个种田翁也就是了。”
“叔言兄只是教导奕儿的学业,与此事本无关系,要走的话,那也是某走!”
“老弟啊!你我本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你想要留老哥哥一个人在此受罪吗?”
两人相视苦笑,林仁肇已是开口说道:“叔言兄是北地来的官员,某是闽国的旧将,本就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叔言兄这十几年来,纵情声『色』,不就是想要让先帝和皇上放心吗?某又何尝不是呢?算了,如果奕儿能够平安归来,某就开始学棋,好到乡下去和叔言兄每日对弈上几盘,总比在这里整日里提心呆胆,受这鸟气要强得多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某早就听说贤弟的家乡建州,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说不得这后半辈子,就要叨扰贤弟了!”
“一言为定!”
······
“臣妾······”
“皇后,别起来了,你身子有恙,要注意休息啊!”李煜直接就坐在了床沿,拉住皇后的手,又转头看了跪在地上的周薇薇一眼,“女英,你也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臣女···臣女······”周薇薇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一时紧张,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跪在地上,轻声的抽泣着。
“皇上······”
李煜伸手阻止了皇后继续说下去,“皇后,你还是少说话,多休息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还有女英,你也别跪着了,有什么话,起来说!”
“妹妹,起来吧!”周娥皇见周薇薇一直跪着,心里头更是怜惜不已,虽然知道她如此是为了给沈少奕求情,但她也熟知李煜的脾气,若是被人『逼』得太甚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周薇薇终于站了起来,也停止了抽泣声,只是眼眶终究已是完全红了,眼泪还是止不住无声的下滑。李煜看着心里也是隐隐作痛,只是他也知道,想要让自己这个妻妹彻底的对沈少奕绝望,还需忍一时之痛。
“皇后,女英,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也将此事暂时按了下来。只是,沈少奕毕竟是犯了国法,纵使我有心饶他,却也国法难容啊!”
“皇上,臣妾曾见过沈大人几次,他不像是一个轻浮的少年,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煜叹息一声,“我也想这是个误会。只不过捉贼捉赃,他做出这等事来,被人捉『奸』在床,难道朕能说那些人的眼睛都瞎了,看到的不是事实吗?若是这般,朕又如何面对百官、面对百姓?面对朝廷律法?”
“皇上,可是······”
“好了,皇后!”李煜装出一副薄怒的样子,对着周娥皇摇了摇头,“你身子有恙,先不要多说话,以免为夫的担心了。这件事情么,余元知道的比你我都多,不如让他进来说一说吧!”
“好吧!”周娥皇也是无奈,偏生身子虚弱,多说几句话都有些气喘了,心想先了解一下事情经过也是好的。
“余元,你进来!”
“是,皇上!”余元就在殿外等候着,却是被两个小太监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奴婢余元,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跪着说话!”
“是,皇上!”
周娥皇早就见到余元的模样了,当即却是面『露』疑『色』,轻轻开口问道:“余公公,你这是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奴婢做了错事,皇上赏了奴婢三十大棒。”
“哦?”周娥皇转头看向李煜,这余元可是李煜身边的人,没做错什么大事,李煜断然不会打他的大板的。
“余元,还是你自己说吧!”
“是,皇上!”余元向着李煜磕了个头,抬起头来时,额头都能见到轻微的发红了,“回皇后娘娘,沈大人所犯的事情,其实罪归祸首就是奴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