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肇的信中,却也简单的将沈少奕的事情说了一下,也提到了要将林家母女接到泉州去的事情,林夫人自然言听计从,说就等沈少奕在泉州找到了地方,来信告知她一声也就是了。
林夫人一向也当沈少奕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倒也责怪了沈少奕一番,说他不该在周薇薇怀有身孕时离开,沈少奕却也不隐瞒,将事情的重要『性』与林夫人说了,林夫人这才明白他的苦衷,只能嘱咐他一路小心了。
一行人准备就在林家住上一晚,沈少奕便趁着下午还有时间,带着林清素在建州城逛了一圈,将她的小肚子喂得饱饱的。
众人离了林家,第二日便过了南剑州,顺沙溪而下,沿路山峦叠翠,空谷幽鸣,北方依旧天寒地冻,这里却已是初现春光了。
山路不是很宽,虽是官道,却是年久失修,难免有些难行,一行人放慢马速,缓缓而行。临近中午时,却是远远的看见山道上一列官兵,约有四五百人,排成了长列,押送着百多辆马车,缓缓而来。
众人只得选了一处稍宽一些的山道,靠着山壁而立,留出足够让大队人马经过的地方来。那一大队人马已是越来越近,旗杆上一个大大的陈字,清晰可见了。
“陈洪进的人?”
“应该是了!这么多辆马车,陈洪进应该听到了风声,打算献地称臣了。只是看这架势,陈洪进应该没有自己进京。”
“哦!沈公子怎么说?”
“陈洪进好歹也是一地节度使,如果亲自进京,再加上这百辆马车的押送护卫等等,最少应该有千人以上的亲军护送,不会只有这数百人。”
“说的倒是,这陈洪进搞什么鬼,献地称臣怎么可能自己不进京呢?”
“兴许是他舍不得泉州这块肥肉,在想办法拖延进京的时间吧!按例,他陈洪进只要进了京,这泉州是肯定不能呆了,皇上最多也就给他一个闲职,留在京城看着,再分封陈家的一些子弟罢了。照沈某推断,陈洪进应该是想让皇上答应让他保留清源军节度使之位,最次也得是泉州节度使。”
“哦!”康四平点了点头,却已经远远看见山路的弯道对面,一位将军骑着马而来了,他未免有些佩服沈少奕的推断了,“沈公子,那人康某倒是认识,是陈洪进的弟弟,漳州刺史陈洪铦,曾经来过几次金陵皇宫,想必是代表陈洪进进京的了。只不过,若是陈洪进真的据着泉州不放,那不是挡赵小姐的财路吗?”
沈少奕哑然失笑,看了康四平一眼说道:“康兄都懂得为赵小姐着想了,可惜赵小姐不在这里,否则听了,说不定给你一个大将军当当。”
康四平顿时哭笑不得,“沈公子,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康某还等着哪日沈公子见到了赵小姐,多美言几句呢!”
两人相视而笑,那前面开路的几个小兵,却已经转过了那个弯道,听见了他们二人的笑声,其中一人却是高声喊道:“你们什么人?没见到大军过境吗?赶紧滚开!”
沈少奕一行不过十八人,在这些小兵的眼里,怎么会在意呢!只是众人本就退到了路边,足够大队人马通过了,此刻听到那小兵如此高声呵斥,沈少奕和康四平倒是还好,那庞天雄却是个火爆脾气,他本就使一把长枪,此刻却是长枪如同蛟龙出海,已是向着那排头的小兵刺了过去。
“兀那小子,找死!”庞天雄这一声大喝,那小兵顿时吓呆,眼睁睁的看着长枪向着自己刺来。
“住手!”
“山贼劫道了!”
······
四下喊声一片,沈少奕与康四平同时跃起,扑了出去。他二人本就靠前,速度又都极快,康四平已经一脚踢在了庞天雄手上的长枪上了,沈少奕却是就地翻滚,抱住了那个兵丁,向着一边扑倒下去。
噗的一声,庞天雄的长枪直接刺入了地上,深及半尺,他本就力大无比,长枪虽然被康四平踢到了,但也只是略略偏出,若不是沈少奕抱住了那小兵就地滚开,那小兵纵使不死,身上估『摸』着也要被穿一个透明窟窿了。
那小兵等到被沈少奕扶了起来,犹自双腿不断颤抖着,几人竟是闻到了一丝『尿』『骚』味,却见那小兵的裤裆已然湿了,『尿』『液』顺着裤管而下。
几人慌忙掩鼻向后退开,沈少奕也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未曾沾上那小兵的『尿』『液』。那山路不宽,几个小兵已经拔出刀来,冲了过来。
“别伤及人命!”沈少奕大声喊着,几人一边抵挡,一边向后退去,好在在山道上,纵使对面有再多的大军,一时却也冲不过来,“康兄,你不是认识陈洪铦吗?赶紧解释啊!”
康四平『荡』开了一把腰刀,听到沈少奕这般喊了,却是才想起来这事。他当即退后几步,一手抓住山壁上的茅草,向着高处而去。爬到了上面,却见陈洪铦正坐在马上,大声呼喊着手下的兵丁向前进攻。
他几步向前冲去,靠近了一些,就站在山壁上向着陈洪铦喊道:“陈大人,陈大人,误会啊!误会啊!”
他这一喊,顿时引起了陈洪铦和他身边的兵丁的注意,已经有兵丁向着山壁上爬了过来。
“陈大人,某是康四平,唐宫禁军副都虞候,当年与您有一面之交的!”
陈洪铦听到了康四平的喊声,又见康四平果然眼熟,终于想起了果然是曾在唐宫护卫过他与大哥陈洪进的康四平,他当即抬起手来,大声喊着住手。
『乱』哄哄的场面逐渐平静了下来,康四平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从山壁上两步跳了下去,站在陈洪铦的马前,拱手道:“陈大人,此乃误会,还请看在康某当年曾护卫过您的份上,双方又没有伤亡,放过我等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康四平可不愿意将真实身份在此刻透『露』了,这可是赵瑾的吩咐,他可不敢违抗。
陈洪铦却是并未下马,眼见确实也没有伤亡,他身有要事,自然也不想多生枝节,他深知康四平武艺不凡,想必他手下的这些人也都是有一身功夫的,在这狭窄的山道上,若是真的打起来,大军无法发挥优势,说不得还要大大的损失一番,要是将大哥交给自己朝贡的东西给砸烂了,那就不好交代了。
他正要打个哈哈,就将这事过了,却是听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二叔,二叔,听说有蟊贼剪径,待文顗杀他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