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招讨军还有两日可到明州?”
“正是!”
“看来晚上就要连夜走了!”
“侯爷,还有一个消息是从杭州过来的,说是国舅符昭愿正赶往明州,这个时辰应该差不多到了。这消息也不知道侯爷有没有用处?”
······
“你说是谁?”
“大人,是国舅爷符昭愿!”
钱惟治正自为太子军大军压境而烦恼,他领着奉国军节度使之职,却实在是空有其名,没能像他的父亲在位时那般风光,表面上有五万大军,但一半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厢军,另外的一半,却都是一些乡兵,根本是上不了战场的。
心里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太子军,总不能真的学杨克让老大人一样,来个装病晕倒吧?他才二十余岁,可不是杨克让那般已经年过六旬了。这大半夜的他都还睡不着,却是突然闻报国舅符昭愿连夜来访,不禁皱眉,他符昭愿不在罗州好好呆着,却是跑我明州来做什么?
“请他进来!”不管如何,这人是肯定要见的,“不,本官亲自去迎接他!”
不管怎么说,符昭愿都是当今国舅,亲自去迎他一下,却也是应该。钱惟治快步走出衙门,却见一人长身而立,看着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长得倒也眉清目秀,一点其父国丈符彦卿的风采都没有,反而像是一个文弱书生一样。
“这位敢莫是符大人?钱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钱大人客气了,符某深夜到访,叨扰钱大人了!”
“哪里!哪里!这天寒地冻的,符大人里面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不了!”符昭愿抬手,“钱大人勿怪,军情紧急,符某身负皇命,却是不敢有所耽搁,这杯茶就等钱大人与符某大胜之后再饮如何?”
“这···大胜?符大人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皇上对招讨军征伐叛军颇为的关切,特下旨令符某前来相助郭大将军一番。”
钱惟治马上就明白了,这符昭愿毕竟是符彦卿的儿子,虽然外表看着像是个书声模样,但显然在兵刃武艺,行军打仗上应该也不会差了。他此番前来,原来是要协助郭进的招讨军的,那怎么会跑到明州来呢?是想要在这里等待郭进大军的到来吗?
钱惟治正自猜想着,符昭愿却已是从怀中直接掏出了圣旨,“这是皇上给符某的圣旨,钱大人一看便知!”
钱惟治慌忙想要跪下行礼,却是被符昭愿给拦住了,“钱大人不必多礼!还是先看看圣旨吧!”
“是!”
钱惟治只好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圣旨,躬身打开一看,圣旨上却也是简单,只是说令罗州刺史符昭愿南下相助郭进一臂之力,着令各州府全力协助招讨军与符昭愿,但有所命,如朕亲临!
钱惟治不禁头大,符昭愿别的地方都不去,偏偏跑到了明州来,明显就是与太子军有关了,也不知道他要我明州大小官员如何配合?然道是要用血肉之躯去抵挡那据说势不可挡的太子军吗?去碰撞那据说能够一炮炸裂石山的火炮吗?
只是,既然符昭愿带着圣旨,他也只能把心里的疑问暂时收起,恭恭敬敬的将圣旨送到符昭愿的面前,待符昭愿取回之后才小心的问道:“符大人既然有圣旨在身,敢问需要下官如何如何配合?”
“如今郭将军的大军已经到了东阳,再有两日便可到达明州,符某想拜请钱大人星夜带军前往奉化城,想尽一切办法抵挡住叛军两日即可!”
抵挡住叛军两日即可?
钱惟治骂娘的心思都有了,这还真的打算让明州的子弟兵们用血肉之躯去抵挡太子军的火炮啊?太子军一路行来,福州不过四炮而过,长溪、平阳、瑞安,无不都不敢抵抗,唯有到了静海军处,人家干脆上了海船,直接绕过了静海军和茫茫的雁荡山,干脆连临海都不去了,直接杀到了宁海。
我钱惟治别说抵挡太子军了,就算真能抵挡得住,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上了海船再绕过明州,那算不算是我钱惟治的罪过啊?
“符大人,想必您也听闻了叛军火炮之威力了?连杨克让杨老大人都是被一炮震晕,下官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抵挡住叛军两日时间啊!”
“钱大人不必慌张,明日大可用计拖住叛军,到了明日晚间,自会有援军到达。”
“援军?”
“正是!恕符某暂时不能透露是何援军,钱大人尽管按机行事即可!”
“这······”
“钱大人还担心什么?”
“叛军有大量铁皮海船,一心北上,只要遇到了阻挠便会登船而去,钱某实在是不敢保证能够将叛军留下两日之久。更何况,叛军大将林仁肇乃是百胜将军,下官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让他止步,恐怕他就会破城而入了。”
“这个钱大人不必担心,若是叛军自行离去,罪责自然不在钱大人身上。而若是叛军提前破城而入,自然也怪不得钱大人,钱大人自可让手下将士暂时诈降,以保将士性命,符某自会向皇上说明一切的。”
“当然了,符某也会陪着钱大人一起守城,钱大人可莫要随意糊弄符某,如杨老大人一般,那可就让符某难做了!”
“这···下官何敢!”
看来,这符昭愿是打算自己做监军了,他本就是将门出身,若是自己稍有差池,恐怕就会被他看在眼里了!
钱惟治都快哭了,自其父将吴越国献给大宋以来,吴越一地一向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如今,恐怕这个局面就要改变了!一边是朝廷的钦差,得罪不得,一边是百战百胜的名将,拥有着火炮利器的太子军,他钱惟治更得罪不起。
这种两边不讨好的事情,一个不慎,将会陷明州军民于水火之中,古来战事,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他钱惟治又如何会不明白呢?
只是如今,这符昭愿就在此站着,他钱惟治纵使心里是千般不愿,这奉化城也是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