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说,本官现在也可以进去?”
“回大人,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
“这进去的人,都是来接孩子的,若是出门的时候没有带着孩子,守卫是不会让人出来的,除非说清楚原因,并查证之后才能出来。而要是硬闯的话,估计也没人敢!反正小的也没有听说过有人硬闯过。”
符昭愿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关于这泉州大学,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本官的吗?”
“回大人,这泉州大学的祭酒,是太祖皇帝!”
符昭愿脑袋轰的一声,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他绝望的呢?泉州大学的祭酒竟然是先帝,为何自己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呢?既然赵匡胤是祭酒,那么喻皓这个司业,岂不就是赵匡胤的副手?也难怪他这般硬气了,竟是敢不搭理自己。
他终于想起来了,泉州是陪都,这泉州大学就相当于朝廷的国子监,又岂是闲杂人等可以随便闯的?说句大话,这里面走出来的,便都是天子门生,让人如何敢去招惹呢?
这只能怪自己太过着急了,这些日子尽想着身上的那座百万贯的大山,却是忽略了要先熟悉这泉州的角角落落。他突然觉得,这个衙役还是有用的,当然了,还有那个败家子许福安。
他决定还是要见一见许福安,而且是马上,至于许福安和那些狐朋狗友的相聚,哪里有自己的事情重要。他让那个衙役直接去醉泉楼叫许福安,并留下两个亲信盯着泉州大学,自己则上马回节度使司衙门去了。
当然了,若是符昭愿知道,这只是赵瑾离开泉州前故意给他留下的阻碍,他不知道会不会气死。原本泉州大学都是用泉州本地的守卫,只是赵瑾知道,符昭愿到了泉州,一定会找上喻皓的,因为赵光义缺钱,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把守门人换成禁军,那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闯的了,除非能够请到赵光义的圣旨。当然了,等圣旨到来,这估计已经是最少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已经足够喻皓买足了所有的材料,投入乡学和县学的兴建了,你符昭愿总不能把这些学堂给拆了,拿材料去卖吧?
沈少奕回到泉州城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两天,泉州城的戒备也已经撤了,倒是城门边上依然有缉拿他的画影图形。
这些时日的风雨,已经让他变得又瘦又黑了,只要不细看,倒是看不出他就是城门边上的那个通缉的钦犯。只是沈少奕知道,泉州城认识自己的,见过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不会傻到冒这个险随便在大街上晃。
他来到的这天,符昭愿已经等了喻皓足足三天了,却连喻皓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开始焦躁了起来,只是从许福安那里得到的消息,关在大牢里的这些泉州富商们,真的没几个家里有多少银子了。
单是许家,不过也就七八万贯而已,因为年前刚刚捐出了一笔建乡学县学,年后又买了许多沈林两家的产业,这些钱也就足够买材料投入生产,还有人工的费用了。而这些银子还不够付那十万贯的赎人费呢!
还有这几天市场上的菜肉又涨价了,七天时间涨了四成,城里的百姓已经怨声载道了,甚至有人在半夜里,将一些烂菜偷偷的扔在节度使司衙门的大门上,以此来表示不满。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除了自己封锁了城门,进行盘查带来的货物运输延缓和有个别商户干脆休息外,最主要还是在牢里的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涉及了泉州大大小小的各种行业,甚至里面就有一个祖上三代杀猪起家的富商,至今都还是泉州最大的猪肉户。家主被抓,家里人自然没有心情去好好的做生意了,除非这家人早就看这个家主不爽了,就像许福安一样。
这让符昭愿很是头疼,总不能把这些商人都给逼死吧?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情,他要是干了,这泉州城就废了,就算自己能凑足了第一个月的百万贯,那接下去呢?
他像疯了一样的派出了许多人去找喻皓,如今的喻皓,就像是空气一般的消失了,找了许久几天都只是听到有人说在哪里哪里见过,却始终都追不上人。这让喻皓都开始怀疑了,这喻皓到底是不是真的出去了?
他甚至让人混进泉州大学去查了,却什么也查不出来,因为那些教习住的地方,守卫森严,想进去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他硬闯。
沈少奕趁着黄昏时进了城,三绕两绕,到了一条小巷子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一处宅子的二楼,窗纸是黑色的,若不是注意看,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是中二的住处,黑色的窗纸代表着他人在,并且安全,灰色的则代表着人不在,这个时候不管危不危险,沈少奕都是不会进去的。
这种在黑灰两色之间转换的暗号,平常若是不仔细凑到近处去看,那都看不出来,谁又会去注意这些呢?
窗户后面,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沈少奕,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这里驻足的。中二隐约看出了像是沈少奕,却又一时看不太清楚,他决定不动声色的再看看,没有完全确认之前,他是不会随意的接人进来的。
沈少奕动了,缓缓的向前走去,接着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是一个货郎正要回家。这货郎也是住在这个巷子里的,每天几乎都是在这个时候回家。很快沈少奕又转了回来,饭点的时候,小巷子里却也没有太多人经过。
沈少奕静静的听了一下,确认两边短时间内都不会有行人经过了,他走到院子的门前,轻轻叩响了门,连续的五下。门在敲完后就开了,中二红着眼睛看着沈少奕,沈少奕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请进!”
中二侧身让开,等到沈少奕进入,才出门左右看了一下,接着关上门,带着沈少奕从狭窄的木楼梯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