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让萧燕燕的心都是碎了,绪儿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将方才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了?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的身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被他知道,而是应该等他长大的时候,让他的父亲亲口告诉他。
所有的人的目光随着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看去,小皇帝被抱在萧挞凛的怀里,那张小脸,已经和沈少奕那张九岁的脸有五六分的相似了,这种直观的感受,不是瞎子便能够看得出来了。
一切都不用再解释了,所有的解释都不如这现实来得有用。萧燕燕坚强的露出笑容来,伸出双手,“来绪儿,娘亲抱!”
萧挞凛抱着绪儿向着萧燕燕走去,将绪儿放入萧燕燕的怀抱里,这一刻,绪儿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了,带着哽咽的嫩嫩的童音问着萧燕燕,“母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萧燕燕带着歉疚的心,亲了一下绪儿,又伸出手擦掉绪儿脸上的泪痕,“绪儿,往后就不能叫娘亲母后了,只能叫娘亲!”
“是,母后,孩儿知道了!”
萧燕燕笑了,笑得很灿烂,她突然觉得,也许这个时候让绪儿知道他的身世,也是个好事,最少自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更何况,绪儿这个时候许多事情都还不能分辨,小孩子心性,不愉快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忘记的,要是等他长大了,想必更难接受这个现实了。
此刻的她,心里也不知道是轻松还是酸楚,如果这一切能够换来和沈少奕的长相厮守骨肉团聚,那又有什么呢?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母子二人还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问题,眼下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好好的活下去。
“绪儿,乖!先和五舅舅去玩好不好!”
绪儿并不知道五舅舅是谁,在这皇宫里,萧挞凛哪里敢让曾经的小皇帝叫自己五舅舅呢?他露出了一丝苦笑,萧燕燕的意思他再也明白极了,这是让他好好的保护好绪儿了。他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不仅仅是为了萧家,也是为自己从小最为疼爱的这个妹妹,还有这可怜的孩子。
“不么!孩儿要和母后在一起!”
他还是习惯叫萧燕燕母后,毕竟叫了这么多年,一时却也难以改过来,萧燕燕却也没想马上就去纠正他。看着绪儿坚定的小眼神,还有那张与沈少奕酷似的小脸,萧燕燕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冲动,脱口而出,“好啊!那娘亲也永远和绪儿在一起!”
“嗯!”绪儿答应着,将上身靠到了萧燕燕的肩膀上,小手把萧燕燕抱得紧紧的。
萧燕燕此刻像是无所畏惧一般,转过身去,看着台阶下的那些人们,向前迈出了一步,“两位老大人,可曾想好了怎么对付我们母子?”
她这一问,倒是让耶律贤适和耶律屋质稍稍一愣,显然他二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更没想到,萧燕燕竟然直接就如此发问了。
“这······”
“两位老大人也是看着燕燕长大的,燕燕只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两位老大人可否答应!”
“说来听听!”耶律屋质率先开口,他年纪比起耶律贤适要大了不少,大多数的事情还是他做主的,只是毕竟年纪有些太大了。
“萧家与此事无关,绪儿又还是个孩子,燕燕求二位老大人放过绪儿和萧家!”
“这······”耶律屋质犹豫了起来,照他最初的设想,就是冲进宫里去,将这母子二人乱刀砍死,那一切就都解决了。而至于萧家,他也没打算太过为难,毕竟那份交情还在,萧家与皇家世代交好,互有嫁娶,说萧家是皇家之下的第一家族也不为过,想要彻底的解决萧家,大辽非大乱不可!
只是放虎归山这个道理,谁都懂得,眼前的萧燕燕一个女流之辈,已经让他们倍感压力了,要是等到这个孩子长大了,估计是有胜之而无不及了,还是除掉为好。
“萧家老夫自然不会去为难的!至于这野种么,不死恐怕不足以平民愤!”
“哼!”耶律屋质这一句,直接便激怒了萧燕燕了,“对一个孩子下手,亏得你还是以贤名着称的大辽重臣,也不怕丢了大辽皇家的脸。”
“你······”耶律屋质也是被萧燕燕如此直接的话给气着了,“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如此的不知好歹?”
“知什么好歹?”
萧燕燕直接上前一步,这一步倒是将耶律屋质给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才想到,眼前占上风的是自己才对。
“哼!你要是敢动绪儿一根寒毛,别怪我萧绰对你不客气了!”
“对老夫不客气?”耶律屋质不怒反笑,“一个就快死的人,说要对老夫不客气?这岂不是笑话。”
“你似乎是忘记了,暗影在谁的手中了?”
这几年来,暗影的主要职责便是监视各地,但相对的,对于像是耶律屋质和耶律贤适这样对大辽忠心耿耿的老臣,是有所疏漏的。而似乎他二人也深知暗影的厉害,毫无风声的就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但暗影的威胁之大,他二人又岂能不知,听了萧燕燕的威胁,他二人这才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向不会远离萧燕燕的韩德让,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那么,他在做什么呢?想到这里,不由得让二人头上冷汗直冒。
二人低声商议了一会,终于还是由耶律贤适开口了,方才耶律屋质气得不行,此刻都是有些气喘了。
“你是在威胁老夫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暗影是我契丹人的暗影,而不是宋人的暗影。”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这个儿子是宋人留下的种,你又已经不是太后了,暗影还会不会继续听你的话,那就难说了。
萧燕燕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