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别冲动!”韩德让再一次拉住了萧思温,“这个离开的方式,也许是对太后娘娘最好的方式了,不要再增加什么意外了。”
“韩大人说得对!”
“夫人?”这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萧思温当然知道是谁了。
“这个时候,也许任何的一点意外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的。眼前的结局,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任何人都不要再去打扰燕燕和绪儿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一路上的安全。”
“夫人不用担心!其实,这附近已经有很多暗影的人了,沈公子也在上京城留了不少人,会保她们母子平安的。”
“那就有劳韩大人了!”
“夫人客气了!韩某要先走了,韩大人就交给您的!”
······
战马走得很慢,因为萧燕燕发现,这一路上除了城卫军的人之外,还有许多的百姓,甚至已经有百姓跪下向她磕头了。她的眼睛瞬间就模糊了,这些百姓的到来,是在证明这些年自己没有白付出。
没有喧嚣的声音,但她看得出来,无数人眼中的那份不舍,就像自己也不舍得这座城市一样,她不知道这一路上还会发生什么,但她也知道,也许要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姐妹了。
前面不远处,便是城门了,萧燕燕勒马停住了,转过身来,身后挤满了前来相送的百姓,密不透。
“都回去吧!好好的过日子!”
“太后娘娘!”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跪了下去,人群就像是潮水一般,跪倒了整个长街。萧燕燕终于看到了站在一处屋檐下的父母,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父母的头上,都已经有了白发,在茫茫人海中,是如此的刺眼。
萧燕燕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她转过脸去,任由眼泪夺眶而出。胯下的战马像是箭一般地冲了出去,绿色的大草原就在眼前。
“母后,下雨了吗?”
“是啊!下雨了!”
“母后,雨怎么停了?”
“老天爷知道我们要赶路,所以雨就停了。”
“母后,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找你父亲!”
“父···父亲在什么地方?”
“在很远的地方!”
······
“钱三儿?是你!”
“是,夫人!”
“难怪这两三天来,一路上都有人迎送了。”
“夫人的事,就是钱三的事,自然不能怠慢了。”
“这几日都有什么消息?”
“耶律屋质和耶律贤适谁都不敢提出要当皇帝,就这样在那耗着,估计耶律贤适也没有想到耶律屋质恢复得这么快吧!”
“室昉的事查出来了吗?”
“室昉的事是韩大人去查的,他与钱三说了,室昉是在前夜的睡梦中被人绑起来了,事情确实与他无关。”
“还有什么事?”
“有一件事情夫人必须要知道的,耶律斜轸将军离上京城如今应该最多只有半日日程了。”
“他不是去征讨高丽了吗?为何会突然回来?”
“是完颜统领告诉耶律将军有人要对夫人不利的。所以,耶律将军紧急赶了回来,可惜还是来不及了。”
“完颜无左?是什么原因?”
“高丽人往北进攻只是个幌子,他们的目的就是吸引上京城的驻军,最主要是要让耶律将军离开上京城。耶律将军的性格冲动,有他在,耶律屋质和耶律贤适担心会有什么意外,这也是他二人竭力的推荐耶律将军远征高丽的原因。”
“你是说,他二人和高丽人勾结了?”
“看来是这个样子了!不知道他二人到底答应了高丽人什么条件了,只不过,如今高丽人的大军已经兵围东京了,东京陷落,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也不知道那两个老不死的,到底是不是把整个东京都割给了高丽人作为条件。”
“应该不至于,只是要将耶律斜轸引走,他们还不至于下这么大的血本,这可是会被千万大辽百姓唾骂的事。”
“那夫人认为呢?”
“少奕的信里曾经提到,让我小心高丽,只是还是来得慢了。少奕能够这么早就想到高丽有可能会进攻大辽,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高丽的进攻,还有耶律屋质和耶律贤适的突然发难,其实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大辽,而是宋国。”
“宋国?”
“是的!党项人、吐蕃人,还有丁朝,现在还有高丽国,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的。如果我猜得没错,耶律屋质和耶律贤适答应的条件,应该是借道。”
“借道?高丽人要进攻大宋?”
“没错!高丽人没有大的海船,只能走陆路。他们想要经过东家,从锦州入关。而且,很快大辽的朝廷便会派出一支大军,就跟说好的一样,高丽人就此转向锦州。”
“即使高丽人过了锦州,恐怕也进不了榆关吧?”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还有另外的阴谋,你最好尽快通知一下榆关的守将,还有赵德昭。”
“钱三知道了!多谢夫人!”
“多谢什么!”萧燕燕笑了,“你还是早点去吧!”
“那好!钱三先告辞了!”钱三向外走去,可是刚走两步,却又转了回来,“夫人,忘了一件事了,韩大人让钱三告诉夫人,暗影只忠于夫人,请夫人放心!”
萧燕燕不禁有些感慨,这几年,为了以防万一,韩德让几乎将暗影的人都换了一遍了,除了个别他可以相信的人。她知道韩德让一向忠心耿耿,却没有想到自己都这个样子了,韩德让还愿意效忠自己。
也许,自己这一去,便会和奕哥哥一起出海了,往后难得的会回大辽了,这一切早晚都会烟消云散的,又何必去想这么多呢?
她宽解了一下自己,推开门走进房中,烛光下,绪儿正睡得极为的香甜。也幸好这一路有钱三儿他们帮忙安排好了一切,才没让绪儿吃到什么苦头。从出生后便是大辽的小皇帝,绪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上京城,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长途跋涉呢!
她解掉了外衣,就在绪儿的身边轻轻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开始担心,难得辽宋两国之间这些年来一直颇有默契,没有发生什么战事,可是这一切,还能保持多久呢?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