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岂焦急的等待着,不时向着门外张望,怎么那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消息呢?直到过了一个时辰,他才想起来,原来地牢已经关闭了,晚上的时候,是没有人愿意下到那阴冷的地牢的。
原来人在着急的时候,是什么都能够忘却的。他知道自己太过于着急了,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正常一点,这样最少表面上没人会发现自己的异常情况。他很少这么晚才走,难免有些责怪自己了,眼下只能尽快的离开大牢,静等明天的结果了。
第二天一早,一夜都没睡安稳的拓跋岂,眼睛一直盯着门外,直到看见了阿布思提着食盒进入了地牢,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一刻,他感觉度日如年般,这辈子也没有过过这么长的小半个时辰。
厚重的地牢门被推开,拓跋岂的心也跟着吊到了嗓子眼。终于听到了阿布思慢悠悠的脚步声,那手上提着的食盒,和阿布思正常的表情,都在告诉着拓跋岂,那个人还好好的活着,昨天地牢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
“你确定毒已经下了?”
“当然,当然!小人怎么敢欺骗野利家主呢!”
“那你下完毒之后,有没有看着阿布思把食盒提进去?”
“看见了!”
“你中途有没有离开过?”
“没有!小人一直都在房里看着门外。”
“那就奇怪了!”野利今可以确认拓跋岂的眼神没有骗人,这让他十分的不解,为什么明明已经下了毒了,沈少奕竟然会没事呢?在沈少奕没死之前,他当然不会当面责怪拓跋岂了,这个人还得用,“你确认一直都看着那食盒,食盒没有被人动过吧?”
“这······”
“这什么?说!”
“小人···小人···小人因为担心被人怀疑,一直都在房间里没有出去。那个食盒放在走廊的角落里,小人是看不见的。”
“看不见?”野利今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拓跋岂担心会被人发现自己对饭菜动了手脚,所以他一直待在房间里,根本就看不到放在角落的食盒,当然也看不到有人换掉了粟米粥了。
“那个时候,还有什么人在那里?会不会有人换掉了粟米粥?”野利今并不知道,没有人换掉粟米粥,只是把粥倒掉了一些,再添上一些清水,以此来引起沈少奕的注意。
“那时候是饭点,只有两个看守牢门的狱卒。他们要接触食盒,只能从门口走过,不会看不到的。应该也没人换掉粟米粥,老夫人有吩咐,人犯的饭菜都是单独做的,只做了那么一碗。”
“这就奇怪了!你先回去,回去的时候看一看地牢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查一下,昨天有没有什么人去了大牢。另外,先把这个带上,什么时候在下手,本家主会让人告诉你的。”
拓跋岂苦着脸接过毒药,昨天没毒死沈少奕,这回野利今又给了自己毒药,那不是为难自己吗?如果昨天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那么,自己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下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是,他又不得不拿着这毒药,至于后续的事情,天知道!
野利今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没藏奇云在护着沈少奕,还是说另外有人在暗中帮忙着沈少奕?如果是没藏奇云,她现在应该已经把自己叫过去,骂一个狗血淋头了,自己哪里还能这么自在的坐在这里喝茶?
可若不是没藏奇云,会是谁呢?难道说这大牢里有人暗中在帮着沈少奕?只是,这大牢里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那里面从牢头到小小的狱卒,都是兰州本地人,不应该会有和沈少奕有什么牵连才对。
是李思芳吗?前些日子她才去了地牢,只是没人知道到底地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暗中维护沈少奕呢?总不会没藏奇云找的那个借口是真的吧?
他一时也是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再想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是让人头疼。
······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沈少奕开始变得小心起来了,连续两天他都会在吃喝的时候自己辨别一下饭菜的颜色,味道。希夷先生是个神医,他却是从赵瑾那里学到了一些皮毛,虽然并不精通,但只要心细一些,用来简单的分辨一下饭菜中是否下了毒,还是可以的。当然了,若是下的是某种奇特的无臭无味的毒药,他也并不敢保证能够辨别得出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他如今也知道了,这牢里有人在帮自己的忙,多少总能让自己放心一些的。
他从被送到地牢到现在,也就见过阿布思一个人,连那天进来时都是被蒙着脸进来的。所以,他根本就无法去猜测这个下毒的人是谁,所以干脆也就不想了,每日一有空闲便静下心来调息,希望能够恢复一些功力。只是,这毒性还是太过厉害了,试了这么多天,依然是没有任何功力恢复的迹象。
他心中如今最为担心的便是铁骑军是否已经安全了,外面的战局到底如何了?他倒是知道,潘美趁着铁骑军深入的时候,收复了许多的失地,但党项人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依然还有反扑的实力,这一场大战,也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听到了阿布思的脚步声,想起来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餐了。这个老实巴交的狱卒,对他真的很不错,昨天来的时候,把已经晾干的衣服带来了,还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他的妻子和孩子的事情,说起他真的不喜欢战争,因为战争夺走了他唯一的儿子的命。
沈少奕也不喜欢战争,他回来就是为了阻止战争继续下去,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能从这大牢里出去,去做一些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只是他也很无奈,身在囚牢,身不由己。
阿布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沈少奕只好慢慢的躺下,装作自己依然还没清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