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藏奇云的马车就在沈少奕的身后,沈少奕能够听得见车轮滚动的声音,却看不见身后是谁。这个铁牢的设计实在是太不人性化了,除了那个人高巴掌大的小口子外,简直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了,这大清晨的就如此的闷,要是到了中午,这七月的大太阳,还不把自己变成烤全人了?
他有心想要抗议一下,一眼就看见了李思芳,这让他有些犹豫了,反正现在还忍受得了,那就多忍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再说吧!他干脆盘膝坐下,慢慢的运功调息,整个人便觉得清爽了许多,所谓的心静如水,也就是如此了。
很快的,他就知道什么心静如水,只不过是狗屁而已,七月的太阳,似乎也受不了这夏日的燥热,一早就想要出来吹吹风。刚刚转过了两条街,阳光就从那小口子照射了进来。走完这条街,沈少奕就受不了了,汗如雨下,湿透了他身上白色的轻衫。
“李姑娘,李姑娘!”
李思芳勒住了马,将马缰交给身边的人,两步跃上了还在前行的马车,将小脸凑到那小口子前,“沈公子,叫芳儿何事?”
“李姑娘,这实在是太热了,能不能给沈某换辆马车?”
“啊······”沈少奕这一说,李思芳总算是想起来了,现在几乎就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沈少奕在这铁牢里,哪里受得了,“抱歉沈公子,是芳儿考虑不周,让您受累了。要不,芳儿先给您点水?”
“能不能让沈某出去,沈某保证不跑!”
“不行,老祖母说,对方如果要杀沈公子,必然会在出城之前动手,等出了兰州城,芳儿再让您出来。您先忍忍,芳儿去拿水。”
沈少奕很是无奈,即使是冰凉的水喝尽肚子里,也很快化成了汗水,流了出来。好在入喉的那一瞬间,还是有一线冰凉从喉咙间直下胃里,多少能够缓解一下燥热。
车马转过一个弯,沈少奕已经能够从小口子里看见城门了,洞开的城门,早就被城卫军将闲杂人等清空了。
除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四周没有任何的声音。突然一声唿哨响起,两侧的屋顶上,有无数利箭射下,长街顿时大乱了起来。
“他们果然选择了这个地方动手。”
“因为出了城一路向西,短时间内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好地方,有大军在旁,也不利于他们逃走。只是所有人都蒙着脸,该怎么认出哪一个是赵光义呢?”
“等等看!”
“姐姐,是不是那个?”
“应该是!”
赵光义也一样蒙着脸,只不过,别人拿的是刀,他拿着的,却是剑。他觉得自己就应该跟别人不一样,哪怕只是微小的不一样。
“你来了?”
“来了!”
“就这么些人,就想来杀沈少奕?”
“应该够了,只需要把你拦住就行了。老夫人以为那个铁牢能够挡住真正的高手吗?”
“拔野古德,去,拦住他!”
“是,主人!”
卢侃已经从屋顶上跃下了,那日拔野古德曾经与他对了一掌,胸口也中了一掌,到现在都还疼着。他当然知道自己挡不住这个人了,可是那里有沈少奕,还有他看着长大,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的李思芳。
“德叔,快,快拦住他!”
李思芳就站在铁牢的门前,却一时并没有人去攻击她,这长街上堵着车马,城卫军想要扑上去,一时却是人挤人,根本就没有太多人可以挤得上去。他们倒是想要放箭来着,可到处都是自己人,放箭伤的大多数也只能是自己人了。
这些凶狠无比的人都是卢侃的手下,虽然只有百余人,但这些人都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动起手来,哪里是这些党项兵能够挡得住的,一时被逼得不断的后退。
“滚开,你不是卢某的对手,不要上来无谓送死。”
“总要再试试才知道!”
拔野古德上次在卢侃的手上吃了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眼下只能先抢先机,撑得一时是一时了。他手上的判官笔如电般连续点出,卢侃却只是冷笑一声,手上的到一横,已经挡住了拔野古德左手的判官笔,接着手腕轻转,已是将判官笔的力道卸掉了。而这时候拔野古德的右手判官笔已经到了他的胸前半尺处了,却只见卢侃突然上身向后仰去,拔野古德的判官笔顿时落空。
不待拔野古德收回判官笔,卢侃却左手撑地,一个回旋,双脚连续上踢。这一下让拔野古德有些措手不及,只感觉手腕一疼,却是已经被卢侃踢中了手腕,下意识的手腕一松,判官笔被带得脱手飞起。
他脚尖点地,想要去抓住在空中的判官笔,人刚刚跃起,卢侃却是怪笑一声,直接将自己手上的刀甩了出去。噗的一声,那把刀旋转着竟是直接撞在了还在空中的拔野古德的胸口,虽然只是刀把,但拔野古德还是惨叫一声,接着觉得胸口发闷,一口鲜血直接就喷了出去。
“德叔!”
李思芳眼见拔野古德危险,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跳下马车,扶住了踉踉跄跄的拔野古德,满眼的担心。
“小姐,德叔没事!”
“德叔,您休息一下,芳儿来!”
李思芳让拔野古德靠在了马车上,拔野古德依旧是感觉气息翻涌,整个人都有些颓废了。他前几日刚刚受伤,还没完全好起来,这一下伤上加伤,却是让他一时无法起身了。
“站住!”
李思芳横剑挡住了想要上马车的卢侃,卢侃对她当然不屑一顾了,只是毕竟与没藏奇云之间还在合作,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杀了李思芳的,“李姑娘,卢某不想伤你,你退开吧!”
“不行,你想杀沈少奕,只能从本姑娘的尸体上踩过去。”
“是吗?”卢侃嘴角带着冷笑,不能杀李思芳,那将她制住了,总没有什么问题吧?只要沈少奕死了,那个老巫婆恐怕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的,因为那个时候,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那卢某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