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温水,快速端到了长歌嘴边,她也顾不得看人,忙咕噜喝了一大口,将药丸吞进喉咙。
“感觉如何?”孟萧岑扶着她的肩,柔声问道。
长歌内心深处,本以为是尹简在守着她,此刻听到声音不对,她扭头一看,楞了楞才道:“离岸?”
孟萧岑搁下水碗,冷冷的看着她,“你希望是谁?”
“我……”长歌哑然,她眼尾余光环顾了下环境,认出这是她住了两日的屋子,不免惆怅的叹气,在别人的地盘上,许多话都不方便说,所以她只能摇头,“你别瞎想了,我现在难受得很,这里……”她抬手按在心口处,小脸满是苦痛,“好疼的。”
果然孟萧岑不再纠结那个问题,他握了握长歌的手,压低声音道:“长歌,你伤得其实不轻,我得亲眼看过你的伤势,才能下药。”
“啊……”
“所以不能留在这儿,必须回客栈。”
孟萧岑坚定的话语,令长歌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轻轻点头,“好,我找时机跟尹简谈。”
“已经给你服了止疼的药,忍一忍就不疼了。”
“嗯。”
两人不能交流任何可能泄露身份的事情,是以简单聊这两句后,便都静默下来。
很快,尹简返回,见长歌醒了,他大步近前,睇一眼孟萧岑,冷声命令,“先退下,朕不唤你,不准进来!”
孟萧岑低垂着眼睑,迟疑片刻,才拱手道:“是,草民告退!”
语毕,转身退出。
屋中,只剩下尹简与长歌,气氛无端压抑的很。
“怎么啦?”
长歌讶然不解,撑着床榻想坐起来,尹简俯身按住她,他倾在她上方,定定的凝视着她,深幽的重瞳中,似藏着万千情绪,待到唇边,只沙哑的化为一句,“心口还疼么?”
“疼,离岸给我吃了止疼的药,可是现在还很疼。”长歌厥了厥小嘴,表现出很痛苦的模样,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得时不时的扮小绵羊,这样才能引起他的保护欲,继而保住她的小命。
尹简眉峰一蹙,他薄唇颤了颤,隐忍着怒气,尽量平和的质问她,“老实告诉朕,为何一定要考羽林军?不过一个小小羽林兵,你至于以命相博么?长歌,朕可以给你财富,给你特权,朕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武官做得再大,哪怕做到将军元帅,又怎样?你一样得听命于朕!”
长歌抿唇,许久的沉默,她抬手捂住脸,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理由,她以前的解释,都被尹简堵死了,再找个什么借口,他才能相信呢?
“回答朕!”
尹简拿下她的手,逼她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他目中如火,她茫然无措,他不耐的又吼她一声,“快点说!”
长歌一急,心中的理由,被她脱口冒出,但被改得面目全非,竟然成了,“我……我想跟着你,想经常见到你呀!”
“嗯?”尹简扬起一个单音,眸子瞬间深了几许,他紧紧凝着她的凤眸,“为什么?你不是不识我么?”
“我……因为你待我好呀,我从大楚流浪回国,在通州认识了你,你送我玉佩,助我脱逃,我很感激你,后来知晓你是皇上,你又说跟我是故人,我就想那我一直跟着你好了,但你不答应,老想送我出京,我连见你一面都很难,我就好生气,你越不让我考,我就越想考,越想缠着你……”
长歌说到最后,心虚的又捂住了脸,可这举动落在男人眼中,莫名竟觉得是她害羞的表现,他唇角不由勾了勾,眼底浮起淡淡的笑痕,“那你想以什么身份跟着我?”
“你不是说了嘛,要么是太监,要么是你的妃嫔,我……我是男子,自然不可能做妃嫔,可我也不想做太监啊,男不男女不女的太恶心了,而且听说阉下面的时候可以疼的死半条命呢!”长歌蒙着眼看不到人,心理作用之下,理直气壮了不少,“所以,我决定拼命考入羽林军,这样每天身在皇城,就有机会见到皇上了!”
闻言,尹简微眯了眯眸,良久一言未发,他仔细思索着她的话,默默的想着心事。
长歌听不到回应,忍不住好奇的将指缝打开,见他沉思不语,她咽了咽唾沫,小小声的问,“皇上,你怎么啦?”
“长歌,你……”尹简忽然勾唇,迟疑着问她,“你真是男孩子么?”说话间,他目光大喇喇的往她某个部位挪移……
“臭尹简,你流.氓!”长歌脸蛋一红,她羞臊的一把推开他,气呼呼的道:“你才是姑娘!小爷打出生就是少爷,怎么可能不是男人?你走火入魔了么,干嘛怀疑我?”
她现在的力气,轻得只是稍稍撼动了他的身子,他向下一倾,双臂又撑在了她上方,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是就不是,你激动什么?”
长歌火大了,她赌气的踢了一脚被子,“我能不激动么?你这是对我的侮辱!不信的话,你就扒了我的衣衫验明正身啊?”
她这么说,他总该打消疑虑了吧?
然而,长歌实在低估了尹简的脸皮,他竟然点头,“好……”
“尹简!”
长歌气炸了肺,“你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如此龌.龊?你想扒就去扒你妃子的衣服,敢侮辱小爷一下,小爷跟你恩断义绝!”
她话音方落,唇上蓦地一疼,竟是尹简那厮倾身咬了她一下,她双颊刹那红如滴血,捏起双拳便揍他,谁知尹简在下一刻,遽然捧住她脑袋,精准的吻住了她的唇!
“呜呜……”
长歌惊骇的拼命摇头反抗,双拳猛烈推打,可那个侵犯她的男人如泰山压顶,丝毫不受影响,并且大力控制住她的头,令她根本避无所避,她急不可耐,只能死死的咬着牙关,而他竟不满足的想进一步,她一生气,竟傻傻的张嘴便咬他,谁知他就趁这个机会,钻进了她口中……
长歌从未被人如此吻过,哪怕前两次的吻,他也只是点到即止而已,可这一次,他遽然霸道的不留余地……
“嗯……”
听着少年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尹简愈发贪恋的吻着她,果然之前的吻都不算吻,如此才算是舒坦,仿佛全身的每根神经都因她而跳动……
长歌的脑子早已被放空,她整个人都感觉飘在了云端,晕晕乎乎的,她武功本就不如他,何况此时受了重伤,任何的反抗,对于他来说,都是九牛一毛,且外面都是他的人,离岸定被隔远了,她就是想呼救都不能,除了承受这掠夺,再无能为力……
身子里的变化,亦让长歌心惊,她不知为何,在他邪肆的亲吻中,身子一直在变热,烫得好似要被燃烧了……
忽然,心口骤疼,长歌瞬间扭曲了五官,连四肢都绷紧了,呼吸不畅的她,有种将死的感觉,“呜呜……”
她疑似哭音的吟哦,终于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尹简一惊之下,意识到他与长歌过密的贴合压到了她的伤,他仓猝起身移开,并松开了她的软唇,紧张的问,“长歌,你怎样?”
他的嗓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情思,沙哑的很,长歌少不更事,虽不懂却也觉得异样,她用警惕的眼神,狠狠瞪着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你……你不要脸!”
“长歌,朕……”尹简俊脸潮红,尴尬的想解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亲吻长歌,不过是随心而动罢了,根本没有理由,可长歌若真是男子,那么他的任何解释,都是徒劳!
长歌气得眼中含泪,她一手按着疼痛的胸,一手指向门口,“我讨厌你,你给我滚!”
尹简立在床边,一动不动,沉沉的蹙着眉,“长歌,你最好别骗朕,否则……朕绝不会饶你!”
“谁骗你了?你才骗我,明明是皇帝,却说自己是拓拔简,明明许我可以找你,结果你避我不见,你还在宣华大街打我板子,我用挨打换来的考羽林军资格,你竟然给我取缔,你才是最大的骗子!”长歌气死了,她伸出去的手,放肆的拍打在他身上,一声声反驳他的罪行,并把她现在受到的疼痛,都推给他,“要不是你骗我,我会受伤么?都是你害我的!什么狗屁一世长安,你根本就说话不算话,到现在还侮辱我欺负我!臭尹简,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