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你须闭关疗伤半月,出关之时,师傅定当全盘告之。”神医师傅却又正言厉色道。
长歌双拳紧握,面色隐隐泛白,她提着一颗心,问道:“师傅,您不会是为了刺激我的求生意志,而故意编瞎话吧?三公主腹中的孩子不作数,我原本便知道的。”
“师傅从未骗过你。”
“好,一言为定。”
历经动荡的济云寺,早被洗劫一空,萧条破败,处处狼藉。
僧众尸体当日便被官军运至乱葬岗掩埋,屠杀的痕迹亦被悉数清理,空荡荡的庙宇,经过多日的雨雪洗礼,依旧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长歌费了不少力气,整理出两间相邻的禅房作为栖身之所,好在厨房没怎么遭到破坏,寺里原本储藏的粮食还有不少剩余,她又从寺院后山的菜地里挖回许多野菜时蔬,如此足够他们师徒二人暂歇一段时日。
神医师傅找到一只浴桶,清洗干净后搬到长歌房里,然后烧了几大锅开水。
“丫头,解毒不难,先用金针过穴,而后师傅施展无上内功助你排毒,最后浸药浴三日,同时口服凝香丸,便可痊愈。但这个过程你须万般忍耐,无论冷、热、痒、痛,出现任何状况,皆不可半途而废,否则毒气倒置,即刻攻心,你便必死无疑!”
“这……究竟是什么毒?”长歌心下凛然,且满腹疑窦,“我在秦营之时,每日所食之物皆用银针试毒,从未发现异常,我思量至今,委实不明白害我之人是通过何种渠道下毒,又如何避开尹简的重重耳目成功加害于我。”
神医师傅沉吟道:“长歌,你听过断草枯么?此毒世间少有,师傅行医几十年,只遇到过两次。第一个中毒者,是在二十多年前,当时凤氏王朝尚在,中原武林突发动荡,武林盟主身中剧毒,一夜之间武功尽失成为废人,继而盟主之位亦被人取而代之。”
长歌满目震惊,“新盟主是谁?这是一个局么?“
“此人姓黄,单名一个权字。后来率领武林人士归顺朝廷,镇守边关,官拜一品武将。”
“黄权!”
“长歌,你可知中毒的前任盟主又是谁?”
“师傅快讲!”
“齐章!”
“姓齐?”长歌懵了一瞬,“是师傅为他解毒的么?后来怎样了?”
神医师傅颔首:“事发之时,师傅恰巧路过,师傅一生痴迷医学武学,听闻此等怪事,自不会放过机会,然而那毒性诡异,师傅潜心研究半年方才为齐章解了毒。但武林已换天地,失势后的齐章为免累及家人,举家迁徙溯漠,后来齐章受到溯漠大汗重用,在溯漠逐鹿中原的大战中,齐家立下汗马功劳,可谓风光无限。”
“溯漠即是大秦,难道……“长歌不可思议的叫道:“齐南天!”
神医师傅思忖半晌,摇头说:“师傅多年不曾踏足中原,对齐家此后之事知之甚少。倒是丫头,如若齐家后人与你为敌,你尽可搬出师傅名号,这是齐章欠师傅的。”
“呵呵。”长歌被逗笑,沉闷的心情豁然松懈下来,她很快便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往后在大秦的日子兴许不会太寂寞了。
少顷,她忽然理清一件事,“毒源应与黄权脱不了干系。只是,这其中尚有诸多疑点,还需进一步查证。”
神医师傅也笑,“所以令你活下去的理由,又多了一项。”
长歌五指收拢,骨骼发出“咔嚓”的声响,伴着她阴戾的话语:“是!师傅,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