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是个粗人,从不喜舞文弄墨,写给长歌的信,亦只有短短两句话:虽非同根生,死亦共黄泉。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长歌手捧信笺泪流不止。
从大楚到大秦,全心全意只为她一人而活的,只有离岸。他没有雄才大略,没有滔天权势,亦不爱金银珠宝,他只有一颗贫瘠的心,予她陪伴,予她温暖,从生到死,从不背叛。
“歌儿。”
“师傅,离岸的处境好么?义……有没有责罚离岸?”
神医师傅伸指揩去长歌眼角的泪水,低声说:“孟萧岑回国后,即派离岸来灵珠山寻找师傅,后来出京时,孟萧岑赶来与师傅见了一面,除了请师傅转交信函给你,他还说,离岸叛主,本该处死,但他愿意为你善待离岸,只求你念在多年情份,给他机会补偿你。具体的,他都写在了信里,你自己看吧。”
薄薄的信纸,掂在手中犹如千斤重。
长歌内心万般挣扎,最终还是摇头,“师傅替我读信吧。若提及凤氏相关,师傅说与我听,若他只是让我回大楚,一切免谈。”
神医师傅喟然轻叹,“师傅早猜到你不会轻易原谅孟萧岑。”语落,他拆信阅读。
长歌忆及当日桃庵源割发断情之景,仇恨与悲怆迅速爬满心头,她用力一抹眼眸,道:“不是每个人犯了错都可以被宽恕!”
神医师傅阅毕,凝声道:“歌儿,孟萧岑言辞恳切,诚意十足,既是道歉信,亦是……求爱信。”顿了顿,他又眉头紧锁的补充说:“孟萧岑已经登基为皇,无论你拒绝与否,他依然视你为妻。他曾许诺尹简予你两年太平,若你回归大楚,他与大秦恩怨便一笔勾销。反之,两年后,他会亲自率军踏过边境,接你回家!”
“什么?”长歌又惊又怒,“我们婚约已废,他休想!他若敢兴兵大秦,我定让他后悔莫及!”
神医师傅按了按她肩膀,语重心长:“歌儿,你身在漩涡之中,哪怕你再精于应对,伤害定不可避免。离岸说,你们曾决定隐居大漠,不问世事,师傅认为这主意不错。你好好想想清楚,若你同意,师傅自有办法帮你脱身,并且救出离岸。”
长歌听后,好半晌没有说话。
二人慢步返回客栈。
关上门,长歌仰头灌了一大口凉茶,仿佛火烧的喉咙方才舒服些许,她嗓音轻如蚊蚁:“师傅,我暂时不能与离岸去大漠。长生诀的秘密与我母亲的墓地,我必须探一个真相,还有黄权未解决,下毒害我之人,我亦未曾查到。还有尹简……我,我舍不下。”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师傅一定帮你,让你强大到无人敢欺!”
长歌还未明白过来,便被神医师傅拉着盘腿落座,且令道:“心神合一,心无杂念!”
二人掌心相对,源源不断的真气,竟从神医师傅那端传入长歌体内,她恍然大悟,不禁惊呼:“师傅!”
神医师傅缓缓阖眸,“别说话,集中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