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
长歌陷入长久的恍惚。她看着脚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被拉得好长好长。
分分合合,历经多少荏苒时光,命运的枷锁,依旧从未将他们剥离。
“长歌,过往之事,是朕不够理解你,不够体谅你,对不起。我们之间,重新开始好么?”
晨风入耳,伴着尹简戚戚软语,长歌鼻尖泛起的酸意,迅速蔓延到眼眸,泪水如雾霭,润湿了她坚硬的心。
逝者已矣,过往无法重来,可未来还剩下多少信任?
腰间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熟悉的男性气息倾洒在耳畔,长歌情不自禁的一颤,而后整个人被尹简纳入了怀中。
“你干什么!”
“别动。”
尹简不许长歌拒绝,未曾受伤的单臂将她抱得更紧,“朕不想失去你。长歌,你知道朕爱你有多深么?爱到愿意成全你,只要你回来,朕认栽了。”
长歌泪如雨下,她抬起头定定看着他,“你……你又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又想用甜言蜜语哄骗我利用我么?尹简,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尹简顿急:“丫头,你要讲道理,你利用朕的次数更多吧?过去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日后朕保证……“
“我不听!”长歌眼神委屈又怨恨,她抹一把泪水,倔强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阴险的皇帝!”
说罢,她使力一把推开尹简,“我们各走各的!待我办完事,你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三公主是无辜的。“
不成想这一推,牵动了尹简的伤口,他冷汗渗出,身躯晃了几晃眼看便又要昏迷倒地!长歌大惊,赶忙搀住他,急声道:“你,你怎么样?我去叫师傅!”
“丫头,你可真狠心啊。”尹简看向他住的军帐,虚弱又可怜的说:“别请师傅,你搀朕进去休息会儿便好。成么?”
长歌哪儿还忍心拒绝,她连番打伤他,心疼之余又多了份愧疚,当即听话照做。
回了帐,尹灵儿还在地上瘫坐着,见此情况,紧忙搭把手,服侍尹简躺下。
长歌忽然想到趁这个机会,她留下麻痹尹简,神医师傅便可以带尹灵儿先走一步,于是她暗暗使了个眼色给尹灵儿,口中说道:“三公主,皇上想歇息会儿,烦劳……”
“灵儿。”谁知,尹简洞察她心思的能力简直一流,他懒懒勾唇,“你离宫太久,你母后和皇兄会担心的。”
“灵儿该死!”尹灵儿一个激灵,腿软跪地,“灵儿愿承担全部罪责,求皇兄开恩!”
长歌握拳,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皇——上!”
尹简从容淡定,“若非朕飞鸽传书令良佑放你一马,你认为,你们现在可能安然无恙地走到这里么?孟长歌,你偷带灵儿去宁州,一旦捅出去,大秦律法难容,你不是在帮她,你是害她罪上加罪,累及母兄!”
“事已至此,你究竟想怎么样?若论大秦律,我孟长歌活到今日本就是死罪!”长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眶又渐润湿。
尹简怅然一叹,“灵儿,你先退下。”
“是!”尹灵儿起身,双眼无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