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尹简从御花园一回来,自是第一时间寻找长歌,“沁蓝,孟娘娘在哪儿?东偏殿还是兰蔻阁?”
“回皇上,孟娘娘不在含元殿,午膳结束后,孟娘娘说是睡不着,不想午休,便一个人出去了。”沁蓝回禀道。
尹简一楞,随即蹙眉道:“午膳至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了吧?”
“是啊,娘娘只是在宫里闲逛,怎会这么久?”沁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慌了神儿,“皇上,奴婢马上去找娘娘!”
尹简不悦道:“日后在娘娘出行方面多上心,就算娘娘不许人跟随,也要即时禀报朕!”
“是,奴婢知罪!”
“赶快找人吧。对了,差人去宫门问问情况,看看娘娘是否出宫了。”
“是!”
半个时辰后,皇城翻了天!
羽林军彻查了外九城,确定孟长歌未曾出入任何一道宫门,而内九城里,大内侍卫掘地三尺,太监宫女寻遍各宫各苑,皆无孟长歌的踪影!
尹简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莫影奔波一圈,赶回帝宫禀报道:“皇上,奴才汇总了所有目击消息,确定孟娘娘出了含元殿之后,沿东北方,依次经过钦和殿、祈福门、掬水园、洗梧宫、寿安宫、丽坤宫、紫竹林、御花园。”
“御花园?”尹简一怔,“她几时去了御花园?”
莫影垂下了眼睑,声音也小了几许,“奴才盘问过目击到孟娘娘的侍卫,娘娘抵达御花园的时间,正是皇上和采薇小主游园的时间。娘娘所在的位置,应该可以看见皇上。之后,娘娘从宣华殿方向离开,再无人见过娘娘!”
“她既然看见了朕,为何不现身?她是误会什么了吗?朕和采薇……长歌她是全明白的啊!”
尹简面色渐渐泛白,他失重般地踉跄了一下,高半山连忙扶上尹简,安慰道:“皇上别急,娘娘轻功厉害,或许是……是躲在哪棵大树上睡着了,或许再等一会儿,娘娘自己就回来了呢!”
“对对对,长歌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已经和朕成婚了,她不会再抛下朕一走了之。就算是走,她也应该留个字条给朕对不对?既然没有,那她……”尹简语无伦次,试图为自己定心,可脑中突然又闪现过什么,他陡地激动道,“莫麟、莫可,传朕旨意,即刻封锁京城,全城找人!”
“皇上,孟娘娘并未出宫……”
“她身怀绝世内功,区区皇城高墙,哪能困得住她?若她身在宫里,如此大的动静,她怎会没有反应?她定然是出宫了!”
“奴才遵旨!”
莫麟和莫可当即领命而去!
尹简又急声令道:“高半山,替朕备马,朕要亲自去找长歌!”
高半山想劝尹简稍安勿躁,为君者当坐镇高位,可是,尹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然疯魔了!
见状,莫影有些迟疑,“皇上,奴才还有一事,是关于孟娘娘的,不知当不当讲?”
“废话少说,快讲!”
“据说,孟娘娘在丽坤宫外的宫道上,和齐妃娘娘、齐国公、齐大人撞上了。当时似乎发生了不愉快,齐妃娘娘叱责了孟娘娘,勒令孟娘娘行跪礼,孟娘娘照做了。随后,孟娘娘便去了御花园,再然后,孟娘娘不见了。”
莫影不知此事,是否与长歌的失踪有关,可瞒而不报,万一将来证实确实有所关联,他便罪无可恕!
尹简缓缓觑起墨眸,瞳孔中迸出一抹冷意,“传旨,齐国公父子为朝廷鞠躬尽瘁,朕感念齐氏一门,特允齐妃回娘家省亲,并厚赏齐家。高半山,你亲自护送齐妃回家,让齐妃在家好好陪陪父兄,不必着急回宫。”
高半山楞了一下,忙福身道:“是,奴才遵旨!”
……
长歌骑在马上游街,李长生负责牵马,马屁股后面栓着一串人,一个个鼻青脸肿,半死不活。
京城人多眼杂,看热闹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半个时辰,关于高平公主府上的奴才被人当作猴子满大街拉溜的消息,便传入了公主府。
而今日,恰好高平公主去了城外的寺庙礼佛,并不在府里。
驸马爷听闻此等丑事恶行,想当然怒不可揭,纠集了公主府一众护院,气势汹汹地抄着家伙冲出府门,竟赶巧地,长歌带着人,也到了公主府大门外,而一路尾随的老百姓,竟达百人之多!
“老爷!”
“老爷救命啊!”
侯总管等一干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朝驸马爷呼喊。
李长生毕竟是平头小民,看这架势,心里涌上了害怕,他拽了拽长歌的袖子,小声说:“孟大人,事情闹得这么大,万一连累了孟大人,可怎么好啊?”
“呵呵,怕什么?他要是讲理,咱就跟他讲理,他敢耍横,小爷只会比他更横。若要拼后台,啧啧,小爷孟长歌三个字,就是天大的后台!”
长歌充满邪气的眼神,落在被众星拱月的中年男人身上,她挑唇笑了笑,从马上一跃而下,隔着两丈之远,抱拳道:“在下孟长歌,在皇宫大内任职,久仰驸马爷威名,特地前来拜会!”
“大内侍卫孟长歌?”驸马爷阴蛰的目光,反复地在长歌脸上逡巡,口中不冷不热地道,“既是大内的人,不在皇宫履职,跑来民间管什么闲事?”
“驸马爷此言差矣!小爷原本好好地在酒馆里喝酒,谁料啊,突然来了一群有人养没人教的狗,不仅对着小爷一阵狂吠,还想咬小爷几口!哎哟,那怎么行呢?小爷好歹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若是随随便便几条狗都敢欺负到小爷头上,那教皇上知道了,不得指着小爷的鼻子,骂小爷是怂包吗?所以啊,为了不给皇上丢脸,小爷只好栓了狗,来找狗的主人评评理喽!”
“你……”驸马爷气得面目铁青,“你不过是个侍卫奴才,竟敢拉虎皮做大旗,搬出皇上压我?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高平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