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诸瑛便往慈宁宫去。说是好些日子没给太后请安,要给太后请安,太后很少见到诸瑛,她知道诸瑛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诸瑛坐下不多时,便将昨夜养心殿发生的事情学给了太后,还故意道:
“臣妾也不是那醋妒的人,娴妃必然也不是,只是臣妾觉得皇后娘娘刻意阻拦臣妾见皇上是有些不应该的,要不是臣妾知道自己不得皇后娘娘喜欢,臣妾还以为皇后娘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太后眼神一直盯着慈宁宫内殿袅袅的檀香上。她觉得今日这檀香飘出的形状很是好看。
“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皇后说到底也是你妹妹,有时候皇后做的有些事情难免不够周到,不过你也要理解皇后,皇后要料理六宫事宜,如今还在病中。
自从永琏没了以后,哀家是瞧皇后有时候做事不够好哀家也都没说什么,但到底是丧子之痛,哀家想你也能理解的。”
诸瑛听到出来,太后这是回护皇后,还想用永琏来替皇后开脱。诸瑛自然是不愿意的。
“臣妾和太后是一样的心思。皇后娘娘思念永琏这事臣妾也是理解的,便是富察夫人还时常为这事叫臣妾开解皇后娘娘。臣妾瞧太后如此心疼皇后娘娘,也跟着心疼皇后娘娘,就是臣妾怕皇后娘娘病中还如此操劳不好。”
诸瑛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就差直接说出皇帝和皇后白日宣淫了。太后也不好再假装了。便道:
“也是,皇后病中辛劳,虽有娴妃相助,可也难免顾此失彼。这样吧,福伽,去会告诉皇上和皇后一声,哲妃养育永璜辛劳,便晋升哲妃为哲贵妃。准哲贵妃协理六宫。
娴妃和舒贵人侍奉皇上辛劳,也晋娴妃为娴贵妃,舒贵人为舒嫔。便是庆常在这次无辜病痛,也晋为庆贵人吧。娴妃一会也过来给哀家请安,就让娴贵妃转告皇后好了。”
诸瑛听得此话,果然激动不已,兴高采烈的谢了恩。太后似乎也高兴的很。
诸瑛却已经坐不住了,如今她是有皇子的妃嫔里唯一晋升的,还一下子就晋升了贵妃,她想即刻回宫去告诉永璜这好消息,便寻了个理由起身了。
诸瑛刚走到门口,遇见了端茶进来的福伽,诸瑛不知是不是过于高兴,没留神撞上了福伽。茶水散落一地。茶盏也摔的稀碎。
本是诸瑛的不是,福伽却反过来道:“哎呦,贵妃娘娘无事吧, 老奴年岁大了,做事不如从前稳妥了。”
诸瑛这会子还沉浸在自己晋升的喜悦中,似乎没听出福伽的意思,摆摆手道:
“臣妾无事,只是可惜了这团龙纹的茶盏了,这么好的茶盏,应该是皇上孝敬太后的,皇上养心殿那套茶具已经不用了,臣妾又摔坏了这套,内务府拢共就只有这两套,真是可惜了。”
福伽知道如今太后抬举诸瑛的目的,便也不得罪诸瑛。忙说无事。
福伽一转身,就瞧见了门口站着的如懿,便忙叫小丫鬟收拾那些东西,去迎接如懿。
如懿一路过来已经知道了太后的旨意,也知道诸瑛是为晋升的事情高兴。可如懿发觉诸瑛说了不该说的。
如懿咳嗽一声,一旁的惢心明白了如懿的意思,忙上前帮那小宫女收拾那茶盏。还不忘对福伽道:“姑姑,奴婢帮您收拾吧。您带我们主儿进去吧。”
福伽听的惢心如此说便心里赞叹惢心懂事儿,带着如懿进去了。
如懿进去后,就瞧见太后一脸愁容的抽着水烟。“娴贵妃,你来的很是时候。皇帝今日怎么样了?”
如懿一笑,她从养心殿往这边来的时候,还是娴妃,如今却立即成了娴贵妃。
“回太后,皇上今日大好了,已经可以正常处理朝务了。臣妾多谢太后。”
如懿这一谢太后心里一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你倒是不假装。哲贵妃一大早就来状告皇上和皇后的不是,你明明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如懿知道太后必然已经清楚昨日午后养心殿发生的事情,估计也明白诸瑛只是误打误撞发觉了这事儿,真正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是如懿,诸瑛会来慈宁宫也是如懿预料内的事儿。
说话间太后一壶水烟已经抽完了,如懿上前替太后换下水烟。“臣妾想要的太后已经给了,这便可以了。”
如懿给太后换下水烟,又浸了一块帕子给太后。太后接过手帕,擦了擦手。
“哲贵妃她想要跟哀家讨好,哀家给她了,至于她能不能在皇后哪里讨到好,哀家就管不了了。皇后和皇帝在一处,其实也没什么的。皇后不过是想求个嫡子。想来皇后是记得你的好。”
如懿点头,太后这便是把话说明白了。
“好了,皇帝的情况哀家也知道了。她们能晋升算是沾了你的光。哲贵妃得了自己想要的,应该会好好侍候皇帝,你也一样。不过这样的好运哲贵妃未必次次都有。”
如懿知道太后是警告自己得了太后的便宜,就要和哲贵妃一样闭嘴。也是警告如懿没有下次。
如懿出了慈宁宫后,太后又叫福伽给自己点了一壶水烟。
福伽有些担忧。“太后,您今日已经抽了这许多了。小心身子。”
太后咳嗽一声。“无事,哀家今日给了庆常在和舒嫔位份,哀家高兴。”
福伽用扇子赶着屋子里的烟。“那太后还抬举了娴贵妃。到底是娴贵妃纵得皇后和皇上……”
“便是娴贵妃不做,皇后也不会过放过这机会,皇后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时机问题。最起码娴贵妃会处置事儿,这要换做是舒嫔侍候皇帝的时候,她未必懂得转圜。”
福伽这才明白了太后的心思。“娴贵妃聪慧必然不会再提那事儿。只是哲贵妃恐怕不会真的闭嘴。”
“皇后算计哀家的事情哀家还记得。便让她哲贵妃闹一闹。”
太后说完这话便沉默了,她总觉得如懿好像的了自己想要的,却又不开心。
如懿不知道太后对自己有这么多揣测。她眼下更关心另一件事情。
“惢心,那茶具是皇上用的那套吗?我记得那是前些日子内务府才进献的。皇上只用了几次。”
惢心回想着。“是,奴婢方才瞧了就是那套,而且那日您发觉是玫贵人给庆贵人送的面纱之后,奴婢就仔细和李玉核对了养心殿这些日子进去的物什,皇上这茶具确实是没多久的。”
“那这就对了。皇上那套茶具,只有皇后,我,还有玫贵人见过,可哲贵妃今日能够明确的说出太后那套茶具和皇上那是一起的。说明她见过那茶具,皇上病倒前后哲贵妃都未曾去过养心殿。”
惢心惊呼。“是哲贵妃给庆贵人送去了茶具。今日太后晋升了哲贵妃位份,哲贵妃一时得意便忘了忌讳,谁知叫您听见了。哲贵妃必然是料定太后不会怀疑玫贵人会对庆贵人下手所以才如此做。”
如懿刚想说话,却发觉哲贵妃就站在不远处。
“我就说,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