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曾是如懿最喜欢的,如今不知怎么有些厌了。
弘历是在凌晨归来,如懿不知弘历去了何处,但从弘历沾着雨水的衣衫上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
往记忆深处追求。如懿想起来来,是她上一世最后一次和弘历下江南,断发绝义的时候那个歌女身上有过的脂粉香。
原来如此。
如懿没有追问弘历,倒是弘历做了亏心事,只敢蹑手蹑脚的躲进被窝甚至都未敢惊扰如懿。
翌日。
如懿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如懿盯着帷幔叹息一声。她笑自己曾为这样一个男人费那样多的心思。
如懿慢条斯理的收拾齐整,等待妃嫔们前来请安。她是不想就这样麻烦,可这是第一日登岸,规矩还是要有的。索性改了一起用早膳,都不需早起,规矩也还在。
如懿好容易收拾好了,推开门,却瞧见似乎早已等在门外的陈婉茵。
“婉贵人。你怎么过来这么早?”
自上次陈婉茵帮过如懿一次之后,弘历便给了陈婉茵贵人的名份。不过陈婉茵还是和往日一样不争不抢的,不过有了那本御诗,弘历总是能想起她来。她对此已经很知足了。
她主动找如懿是头一遭。如懿诧异也不奇怪。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有话和娘娘说。”
惢心瞧着陈婉茵谨慎的样子,将一旁的侍候的人都带了下去。只留了如懿和陈婉茵在内。
“皇上,皇上昨夜没有上御船,而是往湖对面一只小船上去了。臣妾本是看天要下雨,想起船上的画没收,怕下人没将窗户收好便回去瞧,谁知就瞧见了这一幕。
臣妾怕皇上过来无人照应,便多在船上等了一等,但一只没瞧见皇上过来,倒是听见了琵琶声,再后来那小船送了皇上回来,臣妾瞧见了一位很是漂亮的小娘子。”
陈婉茵越说越觉得羞愧。她也不想自己窥见了这样的事情。
如懿没有任何的惊讶。弘历本性如此,
“本宫想想,婉贵人,这事儿你便当作没瞧见,免得给你惹祸端。剩下的事情本宫了结便是。”
陈婉茵连连点头。“臣妾晓得分寸,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娘娘。免得来日有个什么说不清楚。”
如懿其实还未曾想这么多。陈婉茵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送走陈婉茵后,如懿将容佩叫了过来。
“这几日,我们还会在这里留着。这一副画,把它送到该送到的地方去。”
容佩收下画扶着如懿出去。
“皇后娘娘,各宫娘娘都来了,李公公过来说皇上还有事务处理,便不过来用早膳了,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自便。”
等如懿再出去时,跟前侍候的人已经换成了惢心。
如懿是真有些饿了,上一次南巡没能好好享受这风光景致,如今是真想在这美景陪伴下安然用个早膳。
但如懿一看下头坐着的妃嫔们,一个个精神奕奕的,看来这早膳不是轻易就能吃到嘴的。
果然,如懿一坐下。金玉妍就说话了。
“皇后娘娘,皇上怎么没过来?”
金玉妍问的自然是众人都关心的问题,离金玉妍不远处的陈婉茵有些紧张,手中捏着的筷子都忘了放下。
“皇上有政务处理。永璜也去了,皇上不是也叫了永珹,哦,本宫忘了,永珹风寒了没去。嘉贵妃也忘了?还是嘉贵妃没有皇上陪伴便用不下膳了?”
永璜这几年逐渐成器,也越发得弘历信任。前几年永璜和称心闹出事儿的时候金玉妍和没少落井下石。如今轮到永璜一枝独秀,永珹还病得很是时候, 诸瑛自然是能得意的时候便得意。
“哲贵妃娘娘说笑了,自然是朝廷大事紧要,臣妾多嘴问一句不过是担心皇上。不过,大阿哥在,那一会便让称心给皇上和大阿哥送些吃食过去便是了。”
金玉妍的眼神一直往称心身上瞟。称心虽已经给了永璜,可诸瑛还是将称心留在跟前。称心和诸瑛的主仆关系也显得不伦不类的,称心不由得红了脸。
“嘉贵妃,一大早的,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好好用你的膳。如今可没孝贤皇后替你撑腰,便是璟瑟也回了她的科尔沁。你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诸瑛干脆不给金玉妍留脸面,反正现在皇后是如懿的了,皇贵妃除了一个花瓶高曦月,就只有一个金玉妍和她过不去。那就干脆闹开了也无所谓。
“好了,大清早的好好用膳。皇上那里不用你们惦记,本宫已经让李玉安排了膳食给皇上和大阿哥。嘉贵妃,永珹风寒了,你便小心照料,这几日也暂时不启程,早些好了才好。”
如懿如此说,两人都停了下来。但诸瑛和金玉妍也没了心思用膳,各自退下。如懿倒是不着急,继续吃着自己的。
出了房间金玉妍和诸瑛背道而驰。
金玉妍远远回头看见诸瑛的背影,忍不住道:“真晦气,若不是本宫让永珹将机会让给永璜,她哪里来的资本在那里炫耀。”
贞淑劝慰金玉妍。
“主儿也别气,哲贵妃话说得不好听,但也是这个道理,如今的皇后是乌拉那拉氏,咱们在宫里确实无人可依靠。璟瑟公主瞧着也没帮上您什么。何况四阿哥病重也是您安排的。
别气了,大阿哥一枝独秀,总是会惹皇上不痛快的,只要大阿哥惹了皇上不痛快,咱们四阿哥再去,皇上必然重用四阿哥的。”
金玉妍想着自己的盘算,忍了忍。
“罢了,回去吧,永珹的药还给用着,南巡这一路还早,不必让永珹多出挑,拉下大阿哥才能让永珹顶上去。
本宫可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和大阿哥一般事事拔尖要强,本宫可是吃够了这亏。皇上那里盯着点。再给皇上生一个儿子,也是要紧事儿。”
金玉妍一说这事儿,就想起自己那个被金玉漱抱走的九阿哥。
“前头本宫一直身子不适,金玉漱占了便宜夺走了本宫的儿子,如何本宫身子好了,她也别想好过。让侍候九阿哥的太医勤谨着点。”
金玉妍在盘算如何对付诸瑛,诸瑛自然也趁着机会盘算自己的事情。
“称心。嘉贵妃所说,你别在意,本宫自然是心疼你和永璜的,只是到底你年龄大了,这坐胎药还是要喝的,早日有个孩子才是。”
称心看一眼肚子气馁道:“奴婢大约真是年岁大了,福晋年轻貌美,还是希望福晋能早些有个孩子才是。”
听得称心如此自责,诸瑛眼神里有一丝慌张,但一转眼又什么都没有。
“无事的,福晋年轻,又不在永璜跟前,你总是在本宫跟前也侍候永璜多些,对了,舒妃坐胎药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娘娘放心, 奴婢问过齐汝,齐汝念着和我父亲的交情,说了皇上确实防着舒妃,给舒妃的坐胎药不对劲,只是齐汝没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也对得上令贵人和您说的。”
诸瑛对弘历算计舒妃没有一丝的同情,甚至有些高兴。“那就是了,明日舒妃和本宫都不去岸上,本宫该和舒妃好好聊聊育儿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