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太太的院子到这里有两条路,一条自然是捷径,平日里除了婆子丫头们走,府里的主子很少会走的,另外一条则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侧绿柳成荫,偶尔还有风景可赏,自然是主子们的最爱,同时,这条路也是能到几个院子的,不过就是拐弯,或是绕一下路罢了,如今容兰这般的问,自然不是怕她绕远路走累,担心她。
那么,容兰这一问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
她想知道自己是先拿到的这些东西,还是最后拿到的一个。
因为,她的院子是几个姐妹里位于最后的一处。
倚翠眉眼静然的朝着容兰笑笑,“奴婢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先去的素雪阁。”
素雪阁是容颜的院子,容兰手里的帕子几欲拧断!
祖母如今也偏心那个死丫头了吗?
她恨的直咬牙,面上摆出来的笑便带了几分的狰狞,“多谢倚翠姐姐,我还在禁足,就不送了。”
“不敢劳四姑娘的送。”
倚翠笑着福了福身,面色平静的转身,退出去。
四姑娘,人小,心却不小呢。
站在院中笑了笑,倚翠转身回去复命,却在回到容老太太院门口不远处的时侯,犹豫再三,伸手招了个小丫头,悄悄的低声吩咐她几句,最后她一笑,对着那小丫头摆手,“快去吧,你就帮我这样问问三姑娘,若是没有,尽快回。”
“若是三姑娘那里也没有,我是不是帮倚翠姐姐再去寻寻?”
“不必了,你只管回来就是。”
根本就没丢,去别的地方寻什么,寻个鬼出来么?
倚翠看着那小丫头的身影笑笑,转身进了院子。
回春院。
容颜看着一脸拘谨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笑了笑,“你是倚翠派过来的?”
“是,是,倚翠姐姐说,她才奉老太太的命令给几位姑娘送首饰,丢了只耳环,让奴婢过来问问,三姑娘这里可有看到?”小丫头的话听的容颜蹙了下眉,“倚翠怎的那般不小心?你等一下。”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白芷,“你出去问问,看可有谁看到。”
白芷很快便回转,对着容颜摇了摇头。
容颜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小丫头,“要不,你先回去,和倚翠说,我帮她留心着,若是有了,给她送过去?”
“回三姑娘话,倚翠姐姐说了,若是三姑娘这里没有就算了,只让奴婢回去就是。”
听着这话,容颜心头一动,她笑笑,“那个耳环,是你们倚翠姐姐很喜欢的吗?要不,你去别的几位姐妹那里看看?”
小丫头憨憨的笑,“不用了,倚翠姐姐说,三姑娘这里若是没有,就让奴婢回去呢。”
“即是这样,那你便回吧。”容颜示意白芷帮她送人,自己则歪在了美人榻上想心思。
倚翠肯定不是让人来找耳环的。
那么,她特意派人过来这一趟,为的是什么?
好看的眉尖轻拢,右手五指习惯性的屈起来,在一侧的小炕桌上来回的轻轻敲打着,想着刚才那小丫头的话,蓦的,容颜笑了起来,首饰,耳环也是首饰,今个儿老太太让倚翠送的也是首饰,想着容府几位姐妹的性子,再加上那小丫头特意最后提了一句,是从容兰院子里最后走出来,慢慢的,容颜的眉眼绽出了一朵花儿般的笑容来。
倚翠是想和她说,明个儿容兰也会出席。
而且,她还想告诉自己,明个儿这府里的几个姐妹怕是都要穿戴的漂漂亮亮,戴着容老太太送的首饰出席!
她眉眼一展,笑着端起一侧的茶盅,倚翠,有心呢。
才想着呢,山茶自外头掀起帘子走进来,看到容颜对着她抿唇一笑,“姑娘,您要的东西我哥已经送了过来,您看是这个吗?”
她双手捧着一个红绒布的方盒,笑盈盈的捧到容颜跟前儿,“姑娘您看。”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容颜的笑容轻快几分,“快点拿来我看看。”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
排列的很是整齐。
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闪闪的银芒。
她拈在手里对着阳光看了下,轻轻的吹了口气,眉眼里尽是笑意。
“山茶,我真的应该感谢你哥哥的。他送过来的这套东西,我很喜欢。”
“姑娘您喜欢就好,哪里敢当的您的谢?”山茶有些惶恐的摇头,语出真挚,“姑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的哥哥能为您做事,而且还没有出差子,奴婢一家都很开心呢。”她娘听她说姑娘要用她哥哥买东西,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好呢,这两天就念念叨叨的,全都是叮嘱她哥要好好办差,不可以让三姑娘失望云云。
听的容颜心头微微一暖。
容府的这些下人,也不全是对宛仪母女抱有敌意的呀。
最起码的,山茶一家就对她们母女不错。
又吩咐山茶几句,容颜便让她拿了二十两银子回家,就当是这次对她哥哥的赏赐,山茶本待不想要的,可奈何容颜一定坚持,而且还说到她家里目前的情景,这让山茶的眼圈微微泛红——要是有这二十两银子,祖母的病就能请个好点的大夫了吧?她咬咬唇,一脸的欲又止,“姑娘,奴婢——”
“好了,别说了,拿着吧。”
山茶扑通跪在了地下,“奴婢代奴婢的爹娘,哥哥谢谢您。”
“傻丫头,咱们主仆不分这个,下去吧。”
知道山茶家需要用钱,还是前两天她不小心听到山茶和白芷在借银子。
她借的是五两。
想来,这二十两能够帮着她们家渡过这个难关了。
不过哪怕是不够,容颜也不会再帮什么。
她不是圣人,出手帮一次也就够了,再多的,她不能帮着别人过日子。
晚饭是母女两人一块吃的,她现在也没别的事,宛仪心情不好,她自然想好好的陪着她,而且,她心里还有一桩心事,明个儿就是那位红侧夫人进门的日子,宛仪之前已经上吊过一次,要是再有点什么想不开的?她打了个寒颤,想到宛仪在她眼皮子底下出意外的情景,她觉得自己会一辈子内疚的。
她才来两天,自然是没有母女之情。
可这不代表她对宛仪一点感情和关心没有。
接近子时,白芷忍不住进来又催,“姑娘,您再不睡的话奴婢去回夫人了啊。”
“这就睡。”把手里的书放在一侧,她起身去净室梳洗了一番,回头躺在榻上,脑海里却没什么睡意,翻过来复过去的烙着饼,差不多天到凌晨了她才睡过去,早上,是被白芷给唤醒的,“姑娘,您一会要去前头的,这会天不早了,可不能再睡了。”
容颜不情愿的从榻上爬起来,打了个呵欠。
真困呀。
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她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一声尖叫,“不好了,快来人,夫人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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