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还是下毒。
这一点让容颜很生气。
而且,更让她生气的是,服侍她娘亲的这两个得力嬷嬷,相较于两个丫头,她们更得宛仪郡主信任,很多贴身的事儿,吃食住行,都是这两个人亲自负责,娘亲这般的信任她们,可换回来的是什么?
以前的事情也罢,这才多长时间呀,竟然又是中毒!
她眼神咪起来,“张嬷嬷,我很怀疑你们在我娘亲身边的作用。”
刚出去外头吩咐事情,一只脚迈进门的李嬷嬷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下,不顾手里还端着汤药,扑通跪了下去,和张嬷嬷两人齐齐磕头,“老奴该死,三小姐息怒,三小姐息怒……”
容颜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李嬷嬷,你先把药给我娘喂下去。”
“是是,老奴这就去。”
容颜点点头,由着她进了内室,平静的眼神落在地下还在跪着的张嬷嬷身上,“嬷嬷你也起来吧。”
“老奴多谢三小姐。”踉跄起身的张嬷嬷擦了把冷汗,轻轻扫了眼容颜,移开了眼。
自家小姐的脸色越平静,越让人害怕。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呢?
容颜却是不理她想什么,抬脚走出院子,清脆带几分惶恐,紧张的声音飘入张嬷嬷的耳中,“嬷嬷还怔着做什么,娘亲的事又不是你们的错,还不赶紧去外头看看大夫可来了没有?记得多请几位大夫,我,我不想娘亲有事……”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是轻轻颤抖,声音更是带了几分的轻泣,“嬷嬷,你定要亲自去请大夫呀。”
“三小姐,老奴……这就去……您别急,夫人肯定会没事的。”
要说张嬷嬷,人真的是不笨,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大长公主选过来,给自己唯一的独女当陪嫁,可这么些年来,她的为人却是太过固守,不懂得变通,而且,老是念着以前的好儿!有些事情,是只能往前看的,可惜,张嬷嬷却没能弄明白这些,所以,一味的固守着以往,可她不傻,明明屋子里的宛仪郡主已经醒了过来,但容颜却偏偏说还在危险之中……
加上刚刚容颜说的是中毒。
她眸光微闪,虽对容颜的心思不能完全猜透,但却也明了几分,她立马自地下磕了个头起身,拿袖子抹了眼角儿的泪花儿,她急步向外走,一行向外走她已是一行到了院门口,急匆匆的身影看的院中丫头婆子的心都跟着一颤——难道说,夫人这病真真的不好了?
很快的,几名大夫被张嬷嬷送进院中,而后,又送出去。
来来去去的,一响的时间,院子里竟是进了五六拨的大夫!
都是城中颇为有名的杏林高手。
其中还有两名御林院告老出来的前御医!
容老太太的院子。
歪在秋香色大迎枕上的容老太太听着丫头婆子的回报,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么说,老大媳妇真的不好了?”
“回老太太话,三小姐亲自坐镇,冷着张脸不许任何人近屋,整个院子的气氛都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被老太太派去打探消息的丫头恭敬的回话,小心的用着措词,“大夫人……怕是情形有些不妙……”
挥手让小丫头退下,容老太太的眉眼多了抹凝重——
老大媳妇,是真的病吗?
傍晚。
经过大半天的紧张气氛,容府各院的气氛多少恢复几分平静,有些人心里再恼,恨不得宛仪立马消失,可面上却是装的多惋惜似的,而且,越是这种时侯,每个人都越规矩起来,眼巴巴的瞅着那个出头鸟儿呢,只是,这份表面的平静却被容颜带着几个小丫头突然闯入容老太太的院中给打破——
容老太太正咪着眼用晚饭呢。
今个儿的饭菜很合她的胃口,粥煮的香软,菜是色香味俱全。
这几天因为钱家退亲的事,老太太的胃口向来不好,这几日的厨子是卯足了劲头变着花样儿的做吃食。
今个儿的晚饭便刚刚好合了老太太的胃口,她比平日竟多用了半碗饭!
容颜进来的时侯,老太太才放下了碗筷,周嬷嬷正劝着她用些消食茶呢,就怕她晚上积了食,主仆两人有说有笑的,就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容老太太皱了下眉,“是谁在外头,这般的没规矩,倚翠,你去看看。”
倚翠福了福身,应了个是字转身。
珍珠帘子轻轻晃动,当先走入一袭湖兰色衫裙的容颜。
“三小姐——”倚翠微怔,不动声色的福身,行礼。
“三丫头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了?可是你娘亲她……”老太太的笑脸展露一半,霍的想起宛仪郡主还在病中,之前丫头婆子都说情形不妙,三丫头守在榻侧寸步不离,这会突然带着人闯过来,难道说?她脸色唰的难看起来,身子已是霍然而起,“你娘亲,她,她?”
最后,终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只是那语气和眼神,却充分带出了她的心情。
容颜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勉强一笑,低眉敛眼的行礼,“孙女见过祖母,我娘,我娘她暂时没事儿。”
“没事,没事就好——”老太太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又坐了回去。
不管怎样,人还活着就好。
长松口气的容老太太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和蔼,只笑着看向容颜,“三丫头还没用晚饭吧?我让丫头给你去弄,再添几个菜,就在祖母这里用可好?”知道宛仪还活着,安乐侯府不用再添一重风波,她不用去宫里和皇太后解释,低声下气的请罪,容老太太的腰板顿时直了几分,祖母的架子摆的十足,“你都好久没陪着祖母用饭,今个儿咱们祖孙俩好好的唠唠嗑,亲香亲香。”
“祖母有命孙女自是不敢辞,只是……”容颜轻轻的咬了咬唇,眼波轻轻流转,适时的带出几分凄楚,无助,“孙女今个儿此来,是有事回禀祖母的,事关我娘亲中毒一事,孙女不敢不来……”
“你说什么,你娘亲她不是生病,是中毒?”
“回祖母的话,是中毒。”容颜低眉,黑葡萄似的眸子敛去所有的情绪,却唯独字字清晰,“几名大夫会诊,觉得我娘亲病情奇特,最后确定是中毒,服侍我娘亲的甘草发现一个小丫头的行为有些怪异,便悄悄的和孙女说了……孙女仔细搜查,再三确定,然后,从她房里搜出了没用完的药粉,而据她所供,她是受二房冯嬷嬷主使……”
冯嬷嬷是谁?
二房胡氏最为信重的贴身陪嫁嬷嬷。
容老太太眼皮霍的一跳,惊呼,“这事不可能。”
不可能?
容颜静静把手里的几页纸递上去,“这是几个丫头、包括冯嬷嬷,以及她的两名干女儿的供词,孙女不敢擅专,还请祖母过目。”嘴角轻轻抿了抿,掩去眸中清冷——胡氏母女现在动不得,去其臂膀,断其羽冀。余下的,咱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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