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枫和程文渊。
两个人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似的,无视容颜,以及她身侧的暗卫,闷不吭声的直接过了十几招!
最后,越打越快,容颜几乎都看不出谁是谁来。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收声……
不管是攻击还是出招什么的,都尽量把力道收敛,力图不扰到别人,不影响到别人。
容颜站在窗下先前还喊两声啥的,毕竟这是她家嘛,看到人打架不出声,多少有点不好对吧?可后来两声过后,在发现空中那两人明显是越打越有劲儿,她直接气的乐了起来,好吧,他们两个这几天在她府门外徘徊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在她的院子里打了起来……
这是把她这个主人当成死的了是吧?
她扭头,双眼幽冷的吩咐白芷,“去,搬把椅子过来。”
“是,小姐。”
白芷才欲转身,一道身影飘然而至,站在容颜的身侧,轻轻握了她的手,声音温润如玉,“搬两张椅子,上壶安神茶,来两碟点心,嗯,瓜子松子仁什么的也来两碟。”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沈博宇,他一边轻轻的握了容颜的手,牵了她走到一侧山茶丁香两女搬来的椅子上落坐,一边扭头吩咐白芷,“站在那里做什么呀,快去快回。”
白芷加山茶四女,“……”未来的姑爷,做人得厚道,您这样,真的好么好么好么?
半空中两人打生打死,下面容颜沈博宇两人瞌瓜子,喝茶兼看戏。
这让一众暗卫,丫头等人看的,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古怪。
不过这看戏的是自家主子,嗯,看就看吧。
反正卖力演出的不是他们。
百余招开外,程文渊虚晃一招,直接拍在越枫的后背,一口血喷出来,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程文渊却是一脚飞起,直接把人给踹飞,好在越枫的暗卫一看不妙,立马飞扑而去,接过了自家的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
越枫晃了下身子,硬是挺身而立,推开身侧的暗卫,他冷笑一声,“技不如人罢了,多谢程小将军手下留情。”
“哼,这次算你躲的快——”程文渊身姿挺拔,面容肃杀,如今的他已是禁军副统领,属于天子近军,犀利的眸子在越枫身上一扫而过,带几分的倨傲,却在扭头看到不远处灯影下的容颜,以及她身侧的沈博宇时,他的眼底深处有一抹涩意滑过,他深吸了口气,抱拳,“刚才巡夜路过此地,看到有人影闪过,一路追来,不想……扰了县主的清静,还望县主见谅。”
县主……好疏远的称呼啊。
不过也罢,容颜也立马端起一副疏离而客气的笑,“多谢程小将军,若是无事,坐下来喝杯茶?”
“……好,有劳县主。”天知道程文渊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天人交缠——理智上告诉他,这杯茶他不该喝,他得马上走,可是,看着容颜这个人,他的脚,他的心,他的脑子,双眼,全都是她,动不了,整个人好像被定在了地下,他哑着声音点头,“县主所请,在下岂敢不从?”
不远处的龙一撇了下嘴,什么叫岂敢不从啊,分明就是你贼心未死!
不过有自家主子在呢,这种觊觎自家未来女主子的小贼,还轮不到他出马呀。
“程小将军请。”沈博宇亲自给他倒了茶,又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不远处站在那里,一脸阴霾的越枫,挑挑眉,“若是不嫌弃,越世子也过来喝上一杯茶可好?”顿了下,他轻轻一笑,“这可是安神茶,而且有舒血之效,对越世子的内伤极有好处的。”
越枫看着他的脸,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
打破他这张脸!
让你再笑,让你再笑!
可惜,他也只能是憋屈的从心里想想罢了,气鼓鼓的走过去,坐下来,“喝就喝。”
难道他们还能在这茶里下毒不成?
他端起沈博宇倒下来的茶,冷笑着一口饮尽。
身侧,沈博宇悠悠然的开口,“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半夜三夜的出现在他娘子窗前,这是当他是透明的吗?
以前他在府外也就罢了。
就如容颜所说,直接当他是个护院的!
可现在,竟然跑到了院子里来了。
要不是今个儿晚上程文渊搅局,他是不是就想着要敲窗,然后想夜见他家娘子呀。
哼哼,毒死他都是轻的!
“本世子可是三品重臣,世子不会行此招惹皇上忌讳之事吧?”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觉腹中如同刀搅,开始尚在承受之中,渐渐的,他连喘气都开始觉得疼,好像有人拿着刀在他的腹中来回的搅绊,翻滚,他脸色惨变,额上一层层的冷汗渗出来,忍不住的一声闷哼,“沈,沈博宇,你真的……这茶里?”
扑通一声,他人已经是晕倒,摔在了椅子下面。
“世子……”越枫的几名暗卫急扑而至,其中两人搀起他,手指拂过脉门,长松了口气,还有气儿,只是人已经疼的呈半晕迷状态,越枫尚算俊俏的脸上尽是狰狞,扭曲,配着他身上阴柔邪魅的气息,让他整个人愈发的恐怖!
这可急坏了越府的暗卫。
自家世子要是出了事儿……
回头他们也得不了好啊,说不得脑袋都得搬家。
一个个的便把苦求的眼神投向沈博宇,“沈世子,还请沈世子开恩,赐下解药——”
“不,不许求他——”有本事就把他给杀了!
越枫的眼神里不知不觉的多了抹疯狂,以及属于绝对偏执的气息,他冷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夜色下,他一袭暗色长衫,黑发披在肩头,人又站在暗影中,似是整个人都被一股子鬼魅的气息给包裹,他看着沈博宇,眼神极其的阴冷,“沈博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不了我,我,我——”扑通,他竟是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醒人事。
“世子。”
一阵惊慌失措的混乱过后,容颜唤住一脸悲愤的越府暗卫,“他的毒十天可解。”只是这十天之内,越枫所需要承受的痛楚却是有些多,嗯,至于多到什么程度,一天十二个时辰,估计会有五到六个时辰是在痛不欲生当中度过?不知道这样的痛楚算不算多,容颜有些坏心的想着,却也没打算帮着越府的暗卫解释什么,只是对着他们保证道,“你们放心吧,十天过后药效自解。”
顿了下,她又加上一句,“毕竟吧,这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和他都不想见血的。”
这话让越府的暗卫提着的一颗心多少往地下落了落。
不管怎样,世子没事儿就好。
至于痛楚什么的,男子汉大丈夫嘛,疼就疼好了。
再说,人家刚才不是说了么,这疼也就十天的事儿,十天过后就好。
他们走后,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古怪了起来。
程文渊端着手里的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再联想到自己刚才可是喝了几口的,他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多了,到最后,他索性一横心把茶一口饮尽,直接看向容颜,“若是县主觉得在下扰了县主清静,这罚,在下认了。”
容颜轻笑,“你多心了,你这杯真的只是安神茶。”
刚才那茶也只是沈博宇气恼越枫几次三番半夜三更带着杀机想要见她罢了。
所以,这真的只是一点点的教训。
至于程文渊嘛,且不说程府世代为将,镇守边疆,就是说程文渊只是喜欢她,但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儿,沈博宇虽然恼他对自己的心思,但沈博宇的心胸还不至于这般的小——别人喜欢她,就得这样折腾别人一番?
这不是沈博宇的所为。
程文渊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才越枫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他可是真心不想试一回呀,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他立马决定告辞,“沈世子,县主,在下还有公事在身,就不奉陪两位了。”他起身,拱手告辞,却在转身时对着容颜微微一笑,恢复了往日的阳光,单纯笑容,“等到后日,县主可欢迎我过去讨一杯喜酒喝?”
“你能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程文渊能自己想通,容颜是真的开心。
不管怎样,这小子的命算是她救回来的,能当个朋友也是好的……
沈博宇狠瞪了眼容颜,刚才要不是她伸手拦下,自己肯定也让这小子被抬回去!
说什么巡夜,分明就是还对他家娘子有不轨之念!
不过自家颜儿要保这小子,他这次饶了他就是,沈博宇挑了挑眉,神态极是倨傲的点点头,“你即是想去便去,不过礼物可要备下,我们沈府可不招待吃白食的……”
程文渊,“……”
程文渊脸色铁青的走人,院内,气氛又是一变。
“你怎么来了?”
沈博宇帮着容颜续了茶,挑了下眉,“我要是不来,你就这样由着他们在这里打闹?”
“你不来他们也打不了多久的,他们都有分寸呢。”
没见刚才他们对打时都收着力道么。
不在的话她这院子现在说不定都成什么样了呢。
容颜这话听的沈博宇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朝着她瞅过去,“是么?”
“是呀,咦,我瞧着你这语气有点不对哦,怎么,吃醋?”
“就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是本世子的情敌?”沈博宇一脸的悠然,姿态休闲,贵气十足的把剥好的松子仁递给容颜,“他们两个是一厢情意罢了。你又不喜欢他们,本世子怕他们做甚?”别说容颜喜欢他,哪怕是容颜当真喜欢的是那两个臭小子之一,他也得使出全身的解数给他们搅黄了,这一辈子,这丫头只能是嫁给他!
两人又随意的闲说了几句,一侧白芷便欲言又止的走了过来,“小姐,天色不早,您该歇着的。”
这马上就是成亲的日子。
小姐若是晚上睡不好,熬夜什么的,肯定会气色不好,而且说不定白天还会有眼圈。
夫人可是早早吩咐过的,这是小姐一辈子的大事儿。
半点马虎不得的。
所以,哪怕白芷打从心眼里不想打扰自家小姐和未来姑爷的谈话,但眼看着这夜色一点点深下去,明个儿可是成亲前的最后一天,小姐作为待嫁的新娘子,看似轻闲,但实际上却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明个儿早上也要早早起来,若是再不睡,哪里能休息的好?
沈博宇也敛起一腔的不舍,轻轻的握了下容颜的手,一触即松,“去歇着吧。”
只要再过明天一天,后天,她就将是自己的娘子!
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一个人的娘子。
虽然他早就答应了宛仪郡主,在一年内不会圆房,但总归两人是成亲了不是?
成亲了,他们就可以朝夕相对。
不会像现在这般,说话稍一晚了,就会有丫头婆子来催……
容颜抬眼对上他眼底的不舍,抿唇轻轻一笑,“嗯,你也回吧。明个儿的事情肯定不少,早点休息。”
她可不想要一个带着黑眼圈的新郎!
沈博宇是满心的不舍呀,差点就要上演一步三回头了,不过好在他素来意志力坚定,又清楚容颜马上就要嫁给自己,硬生生压下欲要回头的冲动,以至于运了轻功离去!他的身后,龙一恭敬的对着容颜行了礼,“县主,属下告辞。”说罢这话,他也嗖的一下没了影子。
容颜站在院中,看着沈博宇离去的半响静默了好久。
最后,她轻轻的笑了下,转身,“咱们也回屋吧。”
“是,小姐。”
屋子里,容颜重新躺在榻上,看着白芷几女,她淡淡的吩咐道,“刚才的事情我不想让我娘知道。”
“小姐您放心吧,奴婢等半个字都不会提。”
“对呀对呀,小姐放心,就是李嬷嬷再哄着奴婢来问,奴婢也绝不会说的。”
前头是白芷的话,后头这个则是山茶的声音。
听的容颜对着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这么说来,以往李嬷嬷没少哄了你说我的情况?”
“啊,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可是您的奴婢,奴婢只认您是主子的。”
对于山茶这话,容颜还是极为的相信的。
她身边的这四女,若不是觉得她们尚堪重用,又素来忠心,她可不早就打发了么?
又说了几句话,容颜便摆了手,“行了,我这里不用守夜,你们也都去歇了吧。”这段时间为了她的亲事,这四女可是忙的紧,可以说是脚不沾地儿的忙,她这个主子倒是成了甩手掌柜,李嬷嬷和张嬷嬷两人要说是总理此事的话,那么这四女就成了帮着李嬷嬷跑腿打杂的,而且她们又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丫头,事情只有多没有少的。
白芷笑着道了谢,“小姐您先歇下,奴婢们就回房去。”
容颜静静的躺在榻上,由着几女熄了烛台,轻轻阂了门,幽幽灯影下,她慢慢的闭上了眼。
以为会睡不着的,可没想到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
而且是无梦,一夜好眠!
次日睁开眼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自榻上起身,披衣下地儿,外头听到动静的山茶挑了帘子走进来,福身行罢礼,“小姐您醒了?这就要起床梳洗么?”
容颜点点头,“起吧。”
她扶了山茶的手向净室走去,丁香玉竹亲自捧了银盆,皂胰子等物,几女服侍容颜洗漱,更衣。
简单的挽了个鬓,斜斜钗了枚白玉簪,容颜看着镜中的自己清丽面庞,笑着点点头,“就这样吧。”
小花厅。
容颜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白芷,“娘亲在和赵姨说事情?可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情吗?”
容颜嘴里的赵姨是宛仪郡主的手帕交。
两人感情极好。
不过再怎么好,之前也没有一大早过来的呀。
白芷摇摇头,“夫人只交待奴婢和小姐说,请您自己用早饭,不用过去她那边了。”
容颜便点了点头,着人备了早饭。
都是她爱吃的,用罢早饭,又在屋子里闲坐了一会儿,她终是有些坐不住,想到明个儿就是成亲的日子,是她和沈博宇大喜的日子,她心里终于觉得有些异样涌了起来,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住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的另一伴,是沈博宇?
她要和这个男人共渡一生?
容颜在屋子里坐卧不安,这一刻的她总算是有了几分前世现代人嘴里所说的结婚恐惧症!
她揉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的打转。
这一转直接就转了一天……
晚上,宛仪郡主特意跑到她的屋子里,云里雾里的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最后,丢在她的榻上一本小人书儿,几乎是逃般的走了出去,容颜开始还觉得奇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可下一刻,她突然就恍然大悟了起来,伸手捞起那小人书儿,容颜的脸有点红,也有些啼笑皆非,感情,宛仪郡主这是给她上婚前姓教育课来了呢。
不过很明显的,她这个老师有些不合格呀。
笑着把小人儿书收好,又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容颜终于躺在榻上慢慢的睡过去。
次日天还没亮呢,容颜就被白芷几个折腾了起来。
坐在灯影下,她以手捂唇直打呵欠,好困呐。
“小姐,小姐您醒醒,一会全福人就要到了呢,您不能再睡了!”
四女有些磨牙,使劲儿的给还在迷糊中的容颜打气儿。
而与一团喜气的容府相较。
宫中,御书房的气氛有些诡谲。
皇上寒着脸看向面前的人,声音阴冷,“你说,这桩婚事不能行,为何?若不给朕一个理由,朕,摘了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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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