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北的战事,推进仍旧不顺利。
李胜男尽管想隐瞒前线的不顺,但战报还是越来越多传到了长安城。
朝堂上。
有关李胜男的抨击就多了起来。
大臣纷纷攻击李胜男不善于带兵,还提出她是叛将李靖的女儿,很可能跟蜀地的叛军联合在一起,故意不把战事推进。
那些保皇派的大臣,早就恨李胜男一直投靠唐寅,心不向着大唐。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他们自然是要拿李胜男出气,把李胜男说得很不堪。
“摄政王,您怎么看?”
李治只是个孩子,用天真懵懂的眼神看着唐寅。
意思是让唐寅对李胜男的进兵做个评价。
唐寅没有站起身,他端坐在皇帝的旁边,连头都没看过去,冷冷道:“巾帼营最近两年没有经历大的战事,单以攻取蜀中的战事强度,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只要摄政王觉得一切没问题就好。”
李治好像宽心了。
唐寅对在场的大臣说道:“有关蜀地的战事,兵部继续探讨进兵方略,最近本王身体不适,或许不能天天上朝。”
众大臣一听,你不上朝,那你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唐寅随即又道:“陛下也到了要认真学习的时候,通常冬闲时节,百姓家的孩子也都会读书认字。陛下要好好学习才是。”
李治道:“朕谨记教诲。”
……
……
朝议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
众大臣心有不甘。
没能挑唆唐寅对李胜男的恨意,也没能来个临阵换帅,总会感觉到有些失望。
当天长孙无忌是参加过朝议的,而最近他就会被发配到江都,他会过去当刺史,到此长孙家也将会退出长安的政治舞台。
有人凑过去到长孙无忌身边,几人一起往宫外走。
“辅机,你乃是大唐的名臣,现在被宵小当道,可不能置之不理,现在这位摄政王,简直是不把我等当臣子看。”
“对,若再让他这么发展下去,他定会如董卓一般,对我们大开杀戒。”
长孙无忌对这些话无动于衷。
等到了宫门口,长孙无忌才冷冷对那些一路上嚼舌根的人说道:“有本事把这些话去对唐寅说,我长孙家对大唐也算是仁至义尽,等本人到江都之后,诸位希望还能记得我长孙某人。”
说着拱手行礼后,扬长而去。
……
……
长孙无忌府上。
当天来了个特殊的客人,是魏征。
最近魏征一直都在称病,朝堂都没上过,对外也不见客,却是在长孙无忌即将往江都去的时候,他竟然亲自登门。
要知道魏征和长孙无忌都是保皇派的领军人物,若是被唐寅知晓他们相见,还不定会以为他们在密谋针对唐寅不利的事情呢。
“辅机你就这么想到江都去?”魏征先开口问道。
长孙无忌道:“不然能怎样?心想留,奈何时局不允许,如今我能保住一条命,大唐的江山基业还在,就很好了。”
魏征道:“所以你想去往江都,发动一些李唐的旧臣,反戈一击?”
此问题非常尖锐,长孙无忌沉默,而魏征也不再多问。
二人静默良久之后,长孙无忌才道:“所以你是来试探我的?”
魏征起身道:“我来,的确有唐寅的授意,他现在权倾朝野,蜀地一战,别人不知他意图,我知,他是想温水煮青蛙,对蜀地也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反而是想以此来削弱各地对他的逆反之心。”
长孙无忌没言语。
“从一个君王的角度,他这么做,无可厚非。但他现在是大唐之臣,便等于是僭越。”
魏征又很认真望着长孙无忌,“如果你想起兵来反他,我支持你,若是你想安守天命,让新朝建立,这对百姓有利,我也支持你。”
长孙无忌皱眉道:“所以,你是准备不站立场,叛变了?”
魏征苦笑了一下:“身为大唐之臣,若是能保住大唐的基业,我身死又何妨?奈何力不从心啊,现在这局势,想要改变,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起兵。但你觉得起兵成功的概率,又有多大呢?”
二人又沉默。
过了许久,魏征要走。
长孙无忌亲自相送。
魏征道:“还是不要让人知晓我们见面为好,不是防备唐寅,是防备朝中那些所谓的忠义之士,他们嘴上忠于大唐,但也不过是赚个名声而已,如果在唐寅的屠刀之下,他们没有一个还敢坚守原则的。如今已不是大汉江山,已没有那么多忠臣良将。”
“辅机,如果有一天你在江都起兵,一定要记得,我魏某人会在长安为你摇旗呐喊,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协助你。”
……
……
长孙无忌要走了。
他作为李二的忠臣,很多人觉得唐寅会在半路上杀他。
也就在此时,长孙无忌被传召入宫。
就在长孙无忌以为这次又是唐寅在搞鬼,是唐寅要带他去见长孙无垢,行监督之事,甚至还不会见到长孙无垢本人时。
等他入宫,才发现只有长孙无垢一人坐在凤座上。
长孙无忌仔细看过,的确是长孙无垢,她并没有死,活得好好的,只是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大概之前真的是生病了。
“臣参见太后。”
长孙无忌跪下来磕头。
长孙无垢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呢?朝堂上见陛下都不跪,见我,何须跪?赐座!”
随后有女官进来,给长孙无忌搬了椅子过来。
长孙无忌很不客气坐下来,只是他没有抬头跟长孙无垢对视。
“前两天舅舅来过,说你要走,我还问过有关长孙家的事,得知现在家里一切都好,一个亲人都没故去,那我就放心了。”
长孙无垢好像很欣慰。
长孙无忌道:“太后……”
“不要称呼我太后,称呼我妹妹便可,自家兄妹叙话,不用那么多拘泥。”
长孙无垢在没有唐寅在场的情况下,好像也放下了架子。
长孙无忌道:“臣不敢。”
“兄长去江都,我也知晓,也挺好的,去了江都至少能远离长安的是非,兄长也不必记挂我和治儿,广阳王说不会为难我们母子,我相信他。”
“哪怕他建立了新朝,也会善待我们母子,这便足够。兄长可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