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要杀长孙无垢的话,在他杀李二和李承乾、李泰的时候就会动手了。
没必要等到今天。
他心里还是舍不得。
眼前这个女人太有魅力了,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有征服她的想法。
而且眼下的时局,并不是唐寅对李唐皇室动手的最佳时机。
“太后对我不仁,我也不能不义。”
“不过从现在开始,新皇陛下暂时不能上朝,太后垂帘听政也要暂时取消。”
唐寅说出了他自己的决定。
长孙无垢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不用问,也该知道。
虽然唐寅现在没有令李治禅位,也没有杀他们母子,但朝局暂时是不可能让他们来管了。
以后上朝不需要长孙无垢母子出现,意味着大唐皇室的权力将会被彻底架空。
也断绝了他们见到朝臣的机会。
唐寅也没有要跟长孙无垢解释的意思,转而看着魏征道:“魏相,不如这件事由你来通知朝中大臣?”
“还是不必了,不是有高相吗?”
魏征回绝了唐寅。
他的意思,现在朝臣中真正能当朝廷柱梁的是高士廉。
高士廉才是唐寅麾下的文臣之首。
魏征道:“今日我是抱必死之心,却不能如愿,但也无面目再立于朝堂,臣请辞一切官爵,回到田野之间,只想安度晚年。”
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魏征居然请辞要离开朝堂。
这也算是兑现了他之前所说的,不会为唐寅效命。
长孙无垢咬着牙。
魏征走不走,她已经无从决定了,只有唐寅才能决定这件事。
唐寅叹道:“知道对魏相你也无法挽留,那也只能先如此了。”
“不过魏相暂时也别离开京师了,万一未来京师中有何政局的变化,需要魏相你出来拨乱反正,魏相留在京师也能及早应付。”
唐寅同意了魏征请辞,但没有容易让魏征离开京师。
这是让他留在京师,算是对大唐臣子的一种善待。
魏征行礼道:“多谢广阳王通融。”
这算是唐寅留了他一条命。
若是唐寅不容易他请辞,那他回去之后恐怕还是会自我了断。
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再是朝臣,死不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一边的萧禹则面色非常不善,本来他继任幽州都督的事十拿十稳,谁知道凭白会被长孙无垢阻挠。
现在唐寅断了长孙无垢母子跟朝臣之间的联系,那以后他想继任幽州都督,非要唐寅首肯不可。
但唐寅能看不出他心中其实是向着李唐皇室的?
既然能看出来,还会让他有机会染指幽州军权?
……
……
唐寅跟几人一起往宫外走。
出来之后,唐寅对胡崇明下令,皇宫加强戒备,防止长孙无垢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即便长孙无垢母子还没有被剥夺地位,其实也差不多了,就跟失去羽翼的鸟,完全无法去兴风作浪。
魏征和萧禹先一步出宫,唐寅和李胜男则暂时留在宫里。
李飞廉则立在远处,好像是要等妹妹一起出宫。
“你不想杀太后和新皇,我还能理解,你不想落得骂名,或者是怕贸然杀他们会带来政局变动。”
“但你为何要留魏征?他可是李唐皇室的人,这次刺杀背后有那么多势力,最终只有他出手加害!”
“这你还能留他?”
李胜男很气恼。
唐寅放过长孙无垢母子,其实她是能料到的,即便唐寅当皇帝,也很可能会善待前朝皇室之人。
至少当皇帝最初几年会这样。
以后这些前朝皇室的人肯定会各种莫名其妙死亡。
但唐寅放过魏征,她不能理解。
唐寅道:“你以为魏征是一心站在李唐皇室这边的吗?”
“不然呢?”
李胜男面色不解。
唐寅笑道:“若是他真站在李唐皇室这边,为何会在朝堂服毒自尽之前,说支持我当皇帝?”
“那不过是他惺惺作态,知道大势所趋无法阻挡,他杀你的事可是铁一般的事实。”
李胜男强调。
唐寅叹道:“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深层次的东西。”
“魏征出手来刺杀我,其实是间接帮了我当皇帝,因为他知道,只有唐朝皇室来刺杀权臣,才能真正把权臣给逼反。”
“我登基,也会为世俗百姓所认同,他其实是想用这种方式,成就我的帝业。”
“啊?”
唐寅的话,让李胜男非常震惊。
感情魏征要刺杀唐寅,还是要帮唐寅当皇帝?
唐寅道:“之前我还不确定是如此,可当魏征在朝堂上服毒前说了那番话之后,彻底让我相信他的意图。”
“他看到了李唐皇室必然无法控制全局,知道只有我当皇帝才能让天下安定。”
“但他作为李唐之臣,不想落得变节的骂名,所以才会走了一步世人所看不懂的棋。”
“他这是想牺牲魏家,来全天下之安定。”
“我既然看懂了他的意图,为何要杀他?或者是看他去死?”
李胜男许久没有说话。
她还在消化唐寅所说的事情。
无论是她,或者是长孙无垢,再或者是萧禹,都看不出魏征有帮唐寅的意图。
若真要帮的话,怎会出手刺杀?
而唐寅身在局中,却好像比谁看得都清楚,在于他从始至终都看到了魏征的反应,感觉到魏征在刺客出现时的那股平静,再或是赴死时的坚决。
这都不是能随便伪装出来的。
魏征也从来没想过要求唐寅放过,反而是逼着唐寅杀了他,或是自我了断,成全自己忠臣的名声。
“好了,你兄长还在等你,你可以过去了。”
唐寅指了指李飞廉,意思是让李胜男跟李飞廉一起出宫,而他则要暂时留在宫里。
李胜男突然问道:“家父是否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之前李胜男觉得李靖已经跟唐寅分道扬镳,甚至要协助李唐皇室。
可当听了唐寅对魏征心态的分析之后,她觉得可能自己父亲也是这种想法。
唐寅笑道:“我跟令尊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他又没做出对我不利之事,我怎知道他作何想法?”
“你也实在不需要顾虑李家和唐府之间的关系,至少暂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