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大概是怕陈太忠弄出什么是非来,项大通婉转地拒绝了湖西区“面对面座谈”的交流建议,他只是要陈太忠写了一份文字性的东西,转交给了湖西区,姑且就算是交流了。
这个决定,又换来了陈太忠的腹诽,靠,哥们儿的前途已经被打进冷宫了,项区长你挺能啊。还要把哥们儿这个大活人也冷藏起来?
不过,他是个愈挫愈坚地性子,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儿怨念,他居然下了极大的功夫去写那篇文章,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地写了足有一万多字。
不但如此,写完之后,记。这可是咱们街道办的成绩,太忠我虽然进了区里,可心还在街道上呢,您的理论水平高,可一定得帮我润色润色。”
张新华接了稿子随手翻翻,见到文中常常出现自己的名字,出现的概率似乎比潘珂旻的两倍还要高些,终于含笑点点头,“呵呵,太忠你这个想法倒是很无私。这样也好,个人的成绩,总是离不开组织地培养的,我也很高兴,能见证你成熟的过程……”
两天之后,张新华把稿子交还了陈太忠,“太忠。我这是找了高人帮你修改了一下。人家理论水平比我强很多呢,你誊写的时候,也好好消化消化,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陈太忠拿回去一翻,果然,比自己写的还要细了很多,
字数不增反减。领导阅读起来。绝对不会觉得有冗真可谓是字字珠玑,如同那二十多年前的样板戏。竟然是一字都不易修改的。
“这人,真的是大才啊……”陈太忠感触颇深,他对汉语地造诣不算低了,不过,能把文字和思想凝练到这种程度的文笔,还真的不多。
张书记不肯给他引见这个人,不过,这很正常,因为在通篇文章里,张新华的名字出现得虽然不多,但总是在关键处若隐若现,就算粗读完此文的人,都不免有种深刻的印象:陈某人做出的这点成绩,处处离不开组织地培养,尤其是党支部负责人张某。
似此情况,换了是陈太忠这样粗疏无比之人,怕是也不好意思引见那人与自己相识。
文章是不错,不过陈太忠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唐亦萱,想让她帮忙把把关,谁想唐亦萱直接拒绝了这个建议,“这种官面文章不要找我,我对这个不通,也不想学,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她地言语间,竟然隐隐有一种厌恶的语气。
这倒是有点委屈唐姐了!陈太忠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她的态度。
这么长时间的交道打下来,他知道,虽然唐亦萱是个极聪慧的女人,对官场上的很多东西看得也很透彻,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对于政治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排斥心理。
唐亦萱很清高,也很孤傲,或许是因为向往玉所喻含的“高雅、纯洁”之意,她才会迷上赌玉,这大约是她唯一地喜好了。
而蒙晓艳,大概就是她唯一惦记地一个人了,正是因为如此,作为交换,她才肯大力帮陈太忠在官场上进步。
既然唐亦萱不愿意把关,陈太忠就只能把文章直接递上去了,这事里猫腻挺多,他可不愿意让杨倩倩帮忙审看,万一倩倩知道自己做了鸡头,那还不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了?
这件事情,让他忙了好几天,忙完之后,他才说去图书馆转两天,结果直接被吕强堵在了办公室里,“哈,太忠,高升了也不知道招呼兄弟们一声?”
“老吕,你觉得我是高升了?”陈太忠地脸色不太好看,我怎么觉得你丫有点幸灾乐祸呢?“说话不要那么阴阳怪气的行不行?”
“哈哈,好啦,别人我不清楚,对你我还不了解?”吕强根本没把他地不高兴当回事儿,喜怒哀乐全表现出来,这才是对好朋友该有的态度,官场上长一张橡皮脸的人多了去啦,可谁会拿你当朋友?
他笑嘻嘻地拍拍陈太忠的肩膀,“跟谁装你还跟我装?以你的能力,想要出人头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就是看你想不想了。”
这倒是!陈太忠登时又有点飘飘然了,哥们儿这是按着官场规矩来办事儿呢,要是不按规矩来,弄个省委常委或者政治局委员,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嗯?不对,不能骄傲哦,哥们现在需要的,是保持平常心!意识到这个,他强行压下了心里那份得意,淡淡地看着吕强,“算了。不说这个,老吕你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儿啊?”
可是以吕强地眼力,又哪里看不出,这话说进太忠的心窝了?他开心一笑,满脸的肥肉都兴奋得发抖,“好事儿啊,我来告诉你。工程公司已经给我拨了五百万了,剩下的钱,等账上有了就拨过来。”
哦,敢情是给我送好处来了,陈太忠点点头,哥们儿我现在要钱都没啥用了,花不了啊,“回扣你也不忙着给我,你这么紧张,我也没啥用钱的地方……嗯。实在不行,算我在你的水泥厂入个股份算了。”
他的须弥戒里,可是还放着从任卫星那里搜刮来的五百多万现金呢,翠心做地须弥戒虽然大,不过也不能乱糟蹋吧?
你要入股?吕强登时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陈太忠入股凡尔登的话,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坐镇。哪家敢再克扣凡尔登的货款?又有哪家供应商,敢不知死活地来腻腻歪歪缠着讨要货款?
可这年头的事儿,有利必有弊,太忠是不把这点小钱放在心上,不过,要是哪天丫手头紧,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撺掇,冲动起来。想要夺了凡尔登的基业。怕是他也很难抗拒的。
一时间。两个念头,登时在吕强的脑中展开了较量:答应。还是不答应?
还好,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经历过了,吕总自有超出一般人地见识和掌控能力,既然一时拿不定主意,那就索性不如搁置了,反正,今天他来这里,重点并不是在送回扣上。
“是这样啊,太忠,我见到郭晋平以后,他居然打电话问我,‘陈太忠是不是帮你修过路?’我总觉得,这家伙,八成是猜到了什么?”
当天相救郭总的一帮企业家中,并没有人同市政工程公司有什么业务往来,不过,他们既然救了工程公司的老总,那总是少不得要在茶余饭后同其他朋友卖弄卖弄,这么一卖弄,就有七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朋来询问,“那啥,能不能帮我向工程公司要点钱?”
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而那些被欠的,总是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任何可能的渠道都不会放弃,所以,这帮救人地主儿中,还真有三个人,接受了类似地委托。
对于救命恩人们的这种要求,郭晋平也不可能拒绝,不过,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是谁,你只能替一家说情,别一下拿来四五家烦我,工程公司在外面的烂帐多着呢,大家的面子我是要买的,可你既然救了我,就不要再活生生逼死我了吧?
不能不说,郭总的这个要求,是很合理的,反正,朋友之间,总有个远近,由求人者自行斟酌就是了。
当然,他这么做,肯定是有想查出幕后凶手的想法,最不济也要缩小怀疑范围,他确实没有秋后算帐地年头,但既然是人,总是要有一些“明哲保身”地心态地。
吕强不在这三人中,他当天也没去,不过,他的司机开了辆越野吉普陪同这些朋友,所以,他也就有了拜会郭总地理由。
或许,是他当时不卑不亢的神情引起了郭总的关注,抑或者,当时行车的路线是他的司机建议的,总之,在他拜会郭总之后的第二天,郭晋平主动打了电话给他,开口就是问他同陈太忠的关系。
其时,任卫星已死,而任卫星车中有些什么东西,或许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郭晋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工程公司的一把手,虽是不主事儿的,但公司内部,还是有些私下的心腹。
显然,郭晋平已经察觉到了,虽然信的日期不对,但那个叫陈太忠的家伙,或许同绑架者有什么渊源,否则的话,谁吃撑着了,会想起给任书记写信?
查了查陈
来历,再加上吕强司机的这个因素,隐约间,郭总已强是幕后黑手的猜测,不过,他哪里敢吱声?
任卫星死了,他可不想死,好不容易才开始真正的总经理生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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