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秦连成之后,陈太忠就提前走了”马小雅和凯瑟琳今天来素波一还是为蒙岭旅游区的事儿,一直以来这一块都是马主播在跑。但是凯瑟琳不但控股,还借给小马不少钱”她逮个机会来看一趟,也就正常了。
涂阳那边,倒是一直挺配合的,撇开陈太忠这个文明办主任的因素不提。还有大笔的投资,尤其是这投资公司的控股一方,居然还是外国人!
市里配合没问题,但还是有一些其他的小问题,比如说省旅游局、林业厅之类的。开发蒙岭绕不过这两个单位。倒是省建委那里的手续,市里能帮着跑一跑。
事实上,别看省建委在这三个单位中最大最肥美,可只要不跟他们要钱。手续还不是很难办、其实基本上就是涂阳市建委和国土资源局的事儿,省建委那边盖章同意就完事。旅游局涉及到宣传问题,这个是次重要的,尤其是最近中纪委来人,就盯着副局长杨斌呢,陈太忠也没联系旅游局反正高胜利分管的口儿。真的也好说。
可这个林业厅,就不太好绕了,开发风景旅游区,造林啦绿化啦肯定都是要有的,但是相关的旅游设备设施一上,砍树也是必然的,尤其蒙岭还有不少原始生态林,这树该怎么砍,市林业局说了不算。
所以陈太忠三天之前,刺,打电话跟李无锋预约,说蒙岭旅游区的投资商是我朋友周五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坐一坐希望无锋厅长能给个面子,拨冗一见。
“那儿的树还真的不能乱砍”,李无锋也是老派人居然会先强调这么一句,不过当他听说那公司一定会服从厅里指导的时候,他就笑了,“哈,那没问题,准时开张“我是怕你跟我太熟,到时候乱砍一气那我该不该说你?”
李厅长这个人。还是懂一些变通的,而且他也是对现在的年轻干部太没信心,才先点一下,陈太忠表示理解。
这么一来,饭肯定是要在林业宾馆吃了。普雅蒙岭开发投资有限公司来了三个人林业厅这边,居然也来了三个人。
这三人里,除了李无锋和办公室主任”居然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李厅长大大咧咧地介绍“这是我涂阳的一个堂侄儿,有个施工队,搞点工程建设啥的没问题。给他点儿活。”
这省厅的就是厉害,面对两个外国女人。都敢这么说话不过凯瑟琳确实是有求于林业厅,而且,李厅长也觉得陈太忠是自己人不怕直说一他也是要到点儿的人了,还怕个啥?
“光干活儿可不行”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得负责承上启下,有些事情,他还得帮着协调。”
“就知道你算盘打得精。”李厅长笑着摇摇头,接下来就是上酒菜了,不过他一直有点奇怪,这三个投资商怎么都是女人,而且还都很漂亮。
“米切尔小姐,我总觉得你有点面熟?”憋了一阵,他终于开口发问,天南的外国女人本来就不多,漂亮成这样的,可真的太少见了。
“我常来天南啊,给你们引进人才,蒋省长跟我也很熟”,凯瑟琳笑吟吟地回答,“专门负责贩卖德国工程师。”
“啧,我说呢”,李无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蒋世方引进德国工程师的手笔绝对不小,上了两次天南新闻,凯瑟琳虽然只出场一次,可是由于她太漂亮了,又是介绍人。省台给了她足有两分多钟的镜头,有太多人记住了这个美艳的外国女人。
正说着呢,陈太忠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却是1888,一时间他就有点头大。说不得告个罪站起身。走出去接电话。
虽然他很清楚,食髓知味的女人最缠人,可是这么贸然打电话。他觉得此事不能鼓励你好歹也是海潮集团的小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电话合适吗?我的女人里。可很少有不懂事的,所以他的语气略略地有点生硬。“我说,我正陪领导吃饭呢。”
“是你自己心虚,没有中午的事儿,你还不是随便接我电话?”林莹不屑地哼一声,“快点吃啊我还没退房呢,下午买了套茶具。还才极品大红袍。”
“中午你不是说,要破了吗?”陈太忠干咳一声,“那个啥。北京来朋友了,早几天就订好了的。”
“那你昨天跟我说,今天晚上六点到八点什么的”,林莹的声音顿时低落了下来,听起来煞是委屈,“中午得手了,晚上就不珍惜了?”
“本来计划,着赶场呢,这不是给你留个喘息的时机吗?”陈太忠干笑一声,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瞬间变成了缠人的小女人,这虽然让他有点成就感,但是,你不能太缠人啊。
“那你……那你晚点过来。总可以吧?”林莹退而求其次,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是越发地委屈了。
“今天晚上,我的屋子里会有……很多人”,陈太忠说不得又哄她两句”这才挂了电话,不过再走进包间的时候,他脸上就难免有点悻悻一这藤缠得有点紧啊。
马小雅最先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是她不能说不是?倒是李无锋随后也注意到了,要说李厅长还真是实在人,他就笑着发问了,“遇到麻烦了?要帮忙不?”
“也不是,只是今天《天南商报》登了一篇文章,那记者我认识……”说不得,陈太忠就把公墓的事儿扯出来,胡乱抵挡一下。
说完之后。他又侧头看一眼马小雅,“马总在北京熟人多,回头找到民政部给帮着问一问看这公墓二十年之后又会是什么说法。”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能打听到”,马小雅笑着摇摇头,她自然知道这是自家情人在李厅长面前帮自己绷场面呢,部里对政策的解释。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打听到的?尤其是这个规定还有点古怪,“不过听起来……”是想限制殡仪馆借此敛财?”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李无锋摇摇头。他的地位跟凌洛类似。头上是国家林业局你没问问凌洛是怎么回事?”
陈太忠苦笑一声,又将跟凌厅长的交谈复述一遍,李厅长听得频频点头。最后深有感触地叹口气。“其实部里有时候做出的决定,真的是狗屁不通。”
不是吧?陈太忠可是没想到,能引出这么个评价来”虽然对上一般人他很少有敬畏之心,但是对这个森严的体制,他真的时常会生出无力感所以他就觉得,部委这种档次的机关”一些污秽或者龌龊的东西是有的”但是能形成统一认识,并以文件形式下发的通知怎么可能会狗屁不通?
不成想,这次是马小雅率先点点头,她毕竟在中视干过一段主播,在地方上也干过主播,对有些文件和规定的荒唐”还真的是很清楚。
“李厅长说得一点都没错。尤其系统内部的文件,经常前后矛盾。像你说的这个通知。里面才个,原则上,二十年”那就是没完全说死,万一有人有意见,也走进可攻退可守。”
嗯?也是啊,练太忠听得点点头,不过想到进可攻退可守,他就越发地愤懑了,“但是上面有这个通知。有心人就难保做文章。”
“你好像很痛恨的样子”,李无锋看着他就笑,说句实话,李厅长也觉得这个二十年期限有点过分口人家不续费,莫非你还把骨灰盒挖出来。再卖那块地?但还是那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年头不公平的事儿多了,真要计较。谁计较得过来。
眼看陈太忠如此为难,他除了感慨后生可畏之外,也要禁不住提个建议出来,“其实啊太忠,你跟民政部叫真。实在没这个必要,是以己之短攻人所长,换个思路想一想,比如说,你在天南认识的”可不止是民政厅的人。”
可纪检委也不管这一块儿啊,陈太忠最近跟纪检委打交道太多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部门,然后他猛地眉头一皱,似乎捕捉住了什么思路。
再看一看李无锋若有所思的笑容,他的记忆猛地复苏,禁不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您说的是这个……树葬?”
“是啊”,李厅长笑眯眯地点头,“树葬这个建议,是早就有了,前几年在《群众日报》上我就见过,这个东西是作为一种思路提出来的……
树葬的建议是有了,但是有树的地方多归林业局管,殡葬这一块,又是归民政局管,两家协商不出什么来,那也就只能是一种思路了。
陈太忠能想到这个,还要多亏了前一阵高云风和田强去辽原买林场,据高公子说,那里有人买了山地之后”直接把坟就迁到了那里。
“手续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皱一皱眉头,又若有所思地看李无锋一眼,“到时候,还得请李厅长大力支持了。”
“还是你多费心吧,我只管配合”,李无锋笑着摇摇头,并且毫不客气地点出其中关窍,“说实话,不是看你愁成这样,我都懒得提这个建议。你当我林业厅把这点事儿看在眼里?”2807章另辟蹊径(下)
陈太忠听到这话也笑了,一开始他还真是有点担心林业厅强插一杠子,在他的印象中。行业利益是哪个部门都愿意干涉一下的,李无锋此人还真的有担当,就敢这么说出来。
事实上,他并不反对林业厅参与此事…不是那么太过分就行。嗯做好事情,利益均沾才是王道。不过某些人若是想在享受利益的同时,还盘算让文明办傻不啦叽地冲在前面,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跟痛快人说话就是省心!陈太忠表示,自己也是个痛快人,“那怎么可以?要占的是你林业厅的林地”而且你这厅里、农场的家属和子弟。不也得有个去处?”
“你要真有这个心,那行。我陪你闯一下”李无锋端起酒杯,轻磕一下桌面,“不瞒你说,厅里早有一点这样的设想……来,先干一杯。”
干完这杯酒,他就细细地解释了起来,一直以来”林业厅的职能确实削减得厉害,下放给地方不少权力,像辽原那里居然能将国有林场分拆开卖给私人,就很能说明一些问晃更有甚者,比如说朱秉松在素波的时候。直接就将林业厅名下的永泰林场拿到了市建委手里,再然后”这个林场居然归了永泰旅游区管委会管理一只是接受林业厅监督罢了。
当然,风景区管委会操心林木管理,也不能说就不合适,不过由此可见,林业厅的影响力在日渐地弱化…当然”像林木采伐许可指标的权力。那是绝对放不下去的。
原本,林业厅的影响是日渐弱化的,九八年初的时候,国家林业部都由组成部门调整为直属机构。改名叫国家林业局了正部成了副部。
好死不死的是”三个多月后。一场大洪水发生了,诱因很多。但是水土严重流失就是其中重点之一口没错”这场洪水实在太无情了。不但对人民群众无情,对领导干部也无情。
于是,林业厅的行情有所回升,起码他们不用担心降为二级局了,但是这影响力的挽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林业系统又是老系统”家属和子女的就业需求不少,拓展就业渠道的压力,确实也很重。
然而,就业压力再大,厅里也没指望着树葬这一块儿,这跟民政厅真的不好协调,还不如搞个胶合板厂、家具厂之类的,靠山吃山也方便。
所以李无锋真不在乎这一块。但是小陈既然许给林业厅好处,他不争取也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哪怕从一个外人的角度上看,那二十年期限也太恶心人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管出人出地皮我这儿的三产里,闲得没事的人太多了,管三五十个公墓,根本没问题。”
“哈”,陈太忠爽朗一笑,“您这修辞手法,真的夸张……刚才您好像说您不在乎来的。”
“我是不在乎”,李无锋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还能干几天呢?在乎这些做什么,不跟民政家合作。林子还是我们的,跟他们合作,最后连林子都不是我们的了……上杆子求别人霸占我的产业,我犯得着吗?”
事实上,他这话也有点偏颇,林业和民政真的合作的话,吃亏的也未必就是林业厅,保不定还是民政厅大亏呢。具体还是要看事情怎么操作。但是李厅长也呆不了多久了,没必要为未来某人的慷慨而买单,他不想赌稳定大于一切。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要是能保证可以从民政手里抢过这一块。他也不介意在临退休之前,在自己的业绩上再增加一笔。
所以,他的话说得很坦白。“我跟凌洛去争,那是半斤八两,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只有太忠你出头,你代表文明办……这关系到精神文明建设。谁家是主体,你说了就算。”
“可我只是挂职,挂职完了以后,继任者能不能坚持认账,那我不能保证。”陈太忠苦笑,看起来是有点无奈的样子。
“萧规曹随,路子是你趟出来的,在体制里,敢贸然破坏规矩的……,不多”,李无锋正色回答。然后他又耐心解释,“其实我们并不指望这个挣钱……起码不指望他致富,只要树活着,就没有期限一说。”
“那树要是死了呢?”马小雅听得感兴趣,禁不住插一句嘴,“而且说得离谱一点,这个树……可以是非正常死亡的。”
“那你就太小看我们的操宁了”,李无锋眉头一扬,似乎有发作的迹象。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按捺了下去,“补种可以吧?一段内补种,就耳以把期限延续下去,当然,这个事儿不许频繁发生,照看长辈的墓子,你不能太疏忽,嗯。这些就是细节问题了。”
这个,也挺复杂的啊,陈太忠听得皱一皱眉头,想到一棵树的树冠面积肯定不止三五个平米”他就更挠头了。这不是更占地方吗?
当然,这占的地方是绿色植被覆盖的地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占地。但是……它终究还是跟活人抢地方不是?
他琢磨半天,正想着怎么落实一下这些顾忌,李无锋却是又发话了,“太忠你要是认真的,明天我就让人把树葬的一整套设想拿给你,这些我们都考虑过……………”
“包括上香烧纸必须在指定地点,不许进山”进山只能放祭品,墓碑不许超出地面三十厘米,树木可以自己栽培,由人代管就要交代维费,尤其在那些水土不怎么好的地方,他们昼意托人代维,我们还节省了绿化的费用……”
“我就说嘛”陈太忠狠狠地一拍大腿”他一直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可做。但是死活想不出文章在哪里,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李厅长,咱天南沙漠化或者石漠化的地方……有多少?”
“对嘛,这你就跟我想到一起了”,李无锋听得也是狠狠一拍桌子,声音顿时大了起来,“那些地方我们都有植树造林的任务呢。有人树葬在那里,这不是很好吗,没树我就不认这坟……哪怕给他们十来二十个平米”那又怎么样呢?”
“但是这地方,有人愿意去吗?”马小雅的眉头皱一皱,轻声发问。“我猜。很多是要代维的,搁给我都这么选,现在人的生活节奏这么快。你说的沙漠这些的,离城市一定不近。做子女的,也就清明、重阳之类的时候,去看一看。”
“你愿意交钱,我帮你维护嘛”,李无锋不屑地笑一笑。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问题,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你以为,城市周围就没有荒芜的山地了吗?不怕跟你说,半沙漠化或者石漠化的地方……照样有!”
“有。这个我确定”,陈太忠点点头”他就是想起了自己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东临水,才觉得这个建议真的太好了,那里就是典型的石漠化地区,真要在那里建个公墓,村民们确实是有事儿干了只有真正痛过的,才能理解到,这个建议好在哪里。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说,文明办真想做点实事儿,我配合”,李无锋很满意陈太忠的回答,这证明小陈并不是对基层工作一无所知,所以他继续大包大揽,“真要是有人来找我沽名钓誉,嘿,我还真不稀罕。”
“那行,明天吧,明天周末了,周一吧,我叫人来您这儿拿资料”,陈太忠也一拍桌子,“合适的话,咱林业厅的三产,就搞这个树葬子。”
“凌洛那儿,可就归你做工作了啊”,李无锋听得就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老狐狸,从表情上很难想像得到,他居然也是打算做点实事的人所以说。正义感和狡诈,其实并不冲突的。
“资料也得过关才行”,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这就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老李你不要太过分就行做人最怕的,就是跟自己切身利益有了共鸣,要是说陈主任一开始抓这个事儿,还是冲着精神文明建设去的”想要尽一点本分的话”那眼下就已经涉及到改善东临水或者说类似村镇的建设了,他已经不能视作可有可无的事了。
“资料没问题,但是财权要掌握在我们手里”,李无锋也痛快地表态,分润民政厅一点不打紧、人家管审批的嘛,但是主体得弄明白了,必须是林业厅。
“嘿。您倒是不吃亏”,陈太忠笑一笑。不过这赚死人钱的买卖,他真没兴趣沾,“我只强调一点,文明办既然出头了,那就要监管。”
“我还巴不得你监管呢”,李无锋笑一笑,很有点意味深长。
说说笑笑地,就八点钟了。正常情况下。大家就该散去了,不成想陈太忠才下楼,1888又来电话了”她柔声发话,“太忠,吃完了吧?”
你监视我?陈太忠嗯一声。却不再多说。而是细细感受身边的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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