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张奥运会门票,对北崇来说,真是鸡肋一般的存在,想去的人很多,但是大部分人去不起,区领导倒是能去,但是大多数是才去了欧洲,再去看奥运会,别人会怎么说?
所以这十张票,区里土豪消化了五张,送了三张给市文化局,原本留了两张,让卢天祥拿来联系欧洲的业务,结果李强张嘴了:太忠还有票没有,我儿子和他女朋友过暑假,想去欧洲走一趟……
李强听到这话,也明白了,就说你搞你的夜市也就算了,弄个电动自行车出租算什么?这不是恶意拉拢客户吗?
我是为大家出行提供方便,顺便解决就业人口,陈太忠叹一口气,我合并自然村,剩余劳动力很多的。
北崇搞了一个电动自行车出租,一共定制了一千辆疾风电动车,价值两百多万——许纯良不在乎这点业务量,但这是陈某人的心意。
北崇到市区,真的是有点远,坐公交车倒是不贵,一块五毛钱,坐小巴也才三块钱,但是公交车和小巴,这都要等车的。
不等车,打车,那就贵多了,出租车起码是三十,三轮麻木起码也要十五块,所以很多阳州人去北崇,直接骑摩托去——夏天的晚上,既凉爽又兜风。
但是,并不是每家都有摩托的,确切一点来说,并不是每家的摩托,都有这个空闲的——阳州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摩托车。
所以提供电动自行车让大家租用,这就是个很不错的主意,电动车租用只有两个点:阳州市区广场附近和北崇汽车站。
其实这也是对开的公交车,一辆车租用一次,要花五块钱,提供身份证明。
这个公共自行车的概念,在十年之后就烂了大街,但是在眼下的阳州,绝对是新鲜事物——不过才五块钱,一个男人带着女朋友去北崇,坐小巴还得六块呢,哪有骑个电动自行车方便和兜风?半路上看见风景不错又很隐秘的地方,想那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那啥。
没错,半路上尿急,可以直接停下车找个隐秘地方撒尿——想歪的自己去面壁。
总之是方便多多。
北崇搞这个电动车出租,要市里批地方的时候,李书记就说了一句,你们这个心思不小啊,瞅着市里的人气来的,不成想,现在成为了事实。
眼下的北崇,真是在吸阳州的人气,但是此时此刻,说什么也晚了,不知不觉间,北崇就成长到,有资格威胁阳州的程度了。
当然,这个成长关系到种种因素,比如说物流中心的存在,导致了北崇夜市的兴旺,这个,别人想比都比不来……
李强对此很清楚,所以他也只能抗议一下完事。
陈太忠也没有说假话,要说这个电动自行车租赁,固然是买了疾风车,固然是拉近了北崇和市区的距离,但是同时……也解决了北崇的就业问题。
此时的自行车租赁,不像十年后,全是电脑控制,刷卡的,那都是要有人看护,登记身份证啥的,还得防人偷窃。
至于说维修,那也得找人,总而言之,陈太忠不指望这个挣钱,适当地赔一点都无所谓,接下来,他打算在地北和海角也开发这样的项目,为的就是帮北崇聚拢人气。
当然,做这个事情的同时,能产生一些就业岗位,不需要什么智商——要知道,石门村已经整体搬下来了,大家都在找饭辙,而石门村的乡亲……智力要低于平均水平,身为北崇百里侯,他得帮大家找出路。
在不久以后,“石门村”这个称呼,在北崇成为了门房的代用词,还有就是诸如毛村之类的,成了“装卸货临时工”的近义词,这都是无可奈何的,陈书记要给大家找饭辙。
总之,北崇现在发展得很快,速度超乎人的想像——事实上,区里已经进入了快速发展通道,想慢都慢不下来了。
快速发展,必然会带来这样那样的工作机会,优先考虑本地人,有利于自然村的合并,不过同时,发展也带来了弊端,陈太忠就发现:北崇也有乞丐了?
以前北崇也有乞丐,但是很少,非常少,本地人乞讨的话,就是去别家讨口吃食,本村要遍了,去外村,去外乡要,开口就是本地话,别人就知道,这是乡亲遭灾了。
外地人来得很少——北崇这地方的人,比乞丐还穷呢,谁来这里乞讨?
但是北崇发展了,尤其是近期的北崇,搞得相当地红火,夜市比阳州还火爆,这人流量大了,乞丐自然就跟着来了。
以往的时候,陈太忠没注意这个,他要艹心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农业险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他现在琢磨的是,北崇要不要大规模地输出大棚技术。
这个大棚技术,说起来挺神秘,其实是很扯淡的,就是看师傅肯不肯教,而且搞大棚,利润也就是百分之百多一些,而且非常辛苦。
要不然朝田近郊的农民,都不肯搞大棚,选择去市里打工,本儿小的话,搞大棚真的很亏,而且……相当地累。
北崇在这一方面,也有优势——没错,北崇的劣势很多,但是北崇的优势也很多,这里地方足够大,有钱的话,还是要搞大棚。
教外面人学习,北崇近期内,熟练农民工的收入会大涨,可长久下去,会不会是培养的竞争对手?陈太忠有点拿不准。
他其实是不怕别人追赶的,但是如此“资敌”,似乎也不是很妥当。
所以他有一点犹豫,但是巨中华说,咱北崇四县区是一体的,你跑得快一点,我们跟上就行了——你不看你那儿乞丐都成堆了。
乞丐成堆了吗?我要去看一看,陈太忠赶紧借故挂了电话,心里还在琢磨,其他县区大棚搞好了,销售还是要走北崇的物流中心,似乎……也还划得来?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出房间,迎面正好看到宣传部的一个小伙子,“小李,你的自行车,我借来用一用。”
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陈书记慢悠悠地穿行在北崇的大街小巷,这不注意不知道,一注意吓一跳,不到半个小时,他看到五个乞讨的。
其中一个断了一条腿的,在地上摆碗,两个是端个破碗,边走边要。
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穿得挺干净,低着头端着一个纸片,大意是她来北崇旅游,结果钱包丢了,身份证啥的都没了,恳请父老乡亲们赞助点路费,好心一定有好报。
这女孩儿周围,有两个北崇中年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调戏小姑娘,这个说我饭店里短个洗碗的,你干一周就攒够钱了,另一个则说,你还回什么家啊,北崇找个男人嫁了算了——你看我行不行?我还是单身呢。、
女孩儿低着头,也不回话,就站在那里。
事实上,有些人已经猜到,这姑娘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总有人觉得——万一是真的呢?
女孩儿利用的,就是人们这种善良的心理,对于可能识破了自己的两个中年大叔,她选择不予理会。
陈太忠对这种乞讨方式,较为讨厌,大家的善良,不该被你这么利用。
最可气的,就是第五例,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带着一个黑黢黢、四五岁的小丫头,坐在地上摆碗。
他见状二话不说,一偏腿就下了车,走到那两人面前,沉着脸发问,“这女孩儿跟你什么关系?”
“这是我女儿,”女人见他来势汹汹,从坐姿一下改为跪姿,趴在地上就磕起了头,“大哥你行行好,她一天没吃饭了,行个方便吧。”
“唉,”陈太忠叹口气,摸出手机来,才要拨电话,猛地看到旁边走来两个协防员,于是抬一下手,“你俩过来。”
这两位正兴冲冲地谈论奥运金牌榜呢,听到有人招呼,抬眼一看,马上跑了过来,“陈书记有什么指示?”
“把这俩人看住,别让她们跑了,”陈太忠淡淡地吩咐一句,想到杨伯明的遭遇,他就又提示一句,“机灵点,小心她们有同伙。”
提示完之后,他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不多时,刘海芳和王媛媛赶了过来,还带了五个协防员,其中三个是女姓。
那母女俩早就吓得缩做一团了,想跑吧,两条大汉就在那里杵着,还有一个壮硕的年轻人,在不远处打电话,这根本是跑都跑不了,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了。
女人甚至表示,要来的钱她一分不留,全给了“诸位大哥”,那可怜的样子,让那俩看守的协防员都有点心软。
但是陈太忠的心是极硬的,他根本不理会这二人,直到刘海芳和王媛媛赶来,他才问一句,“海芳区长,你看一看这俩人……有什么感想?”
“啧,”刘区长咂巴一下嘴巴,皱着眉头摸出电话,“民政局这帮家伙……”
街上出现乞丐,民政局是负有职责的,从道理上讲,他们应该将人收进收容所里。
“你别着急打电话,”陈太忠一抬手,阻止了她的行为,“现在我把小王也叫过来,就是要给类似事情定个规矩:北崇不允许出现乞丐!现在不许出现,将来也不许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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