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语晴的所谓探亲假期也就挤出来的三天,这个世界交通速率如此之迟缓,路上都耽搁了近两天,次日晚餐之后,她就将踏上归途,加州的研究工作却是无限期的。
汪明明也不知道被姬青青灌了多少迷汤,糊里糊涂地就参加了这场送行的晚餐,肖凡是不愿意的,但有这个机会跟汪明明重修旧好,那更是坚决不能放过。
就在机场附近的快餐厅用的餐,没人喝酒,聂语晴却有点儿醉态醺然的样子,拉着姬青青的手只是不放,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青青,我舍不得你。”
肖凡愕然,汪明明则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她至今没闹清,这三个人之间的确切关系,姬青青是肖凡的灵魂伴侣,那想必就坐实了这个小三的身份,且甘之如饴的样子,只看姬青青一脸巧笑嫣然的样子,可见心情并不差。
“姐姐,你要想我了,我就会在你身边。”姬青青美目鼓励地看着聂语晴,又道:“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聂语晴点点头,神色稍见缓和,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微变,悚然道:“我工作的时候,你可不要忽然冒了出来,那会吓死别人的,而且……挺麻烦。”
“这我当然知道了,姐姐独处的时候,我才会来找你,好吗?”
姬青青一口一个“姐姐”,亲热而亲和,显得极是温顺,唇角微翘的样子在这张绝美的脸上,透着说不出来的温婉姿态,我见犹怜,汪明明看在眼里,不禁一阵失神,简直是鬼使神差的,跟着露出了笑容。
聂语晴喜色满脸,不料肖凡截口说道:“你走了我就舒服了,左手抱着青青,右手抱着明明,真是爽死了,想想就要流鼻血的!”
他这分明是刺激聂语晴的说法,汪明明却骤然变色,就待翻脸拍案而起,但腰肢被肖凡的右手挽紧,一时间却起不来身,只好在肖凡的大腿上狠狠掐了几下。肖凡故作疼得呲牙咧嘴,其实心下得意洋洋。
果然聂语晴脸色阴晴不定起来,好一会后,估计是琢磨了好半晌打击肖凡的言辞,但姬青青一副当小三当得很乐意的样子,总算打消了她愤然指责的念头。
一顿晚餐吃得不尴不尬的,晚班飞机是九点一刻发机,中间还有所转折,汪明明的意思显然是要在机场等待,直到聂语晴上机飞远再离开,谁知等来迎接聂语晴的专车,司机和几名保镖模样的墨镜男出示身份证明,要将聂语晴带往另一处,乘坐专机径直飞往目的地,那是军区的某处机位所在。
于是聂语晴跟汪明明、姬青青逐一拥抱,轮到肖凡了,他张开了双臂,笑道:“来吧聂大牛人,我一般不跟陌生女人拥抱的,也就是看你还有点儿才华……”
“滚开!”一晚上的郁闷化为沉闷的低喝,聂语晴板着脸径行上了路虎越野车。
“这女的一点情调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会喜欢上她。”肖凡在汪明明耳边说道,被她用力推了一下,却纹丝不动,脸上兀自笑嘻嘻的。
姬青青笑道:“聂姐姐献身科学,听说是不打算嫁人了。不过梨子哥还有机会,她这么恨你,可见对你印象深刻。”
汪明明呸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迷茫起来。
肖凡捏着下巴作沉吟状,片刻后点头道:“青青这话很有哲理的样子。”
什么左拥右抱的大计,多半还是出自肖凡的意淫,汪明明就算态度暧昧不明,也不可能当着姬青青的面跟他同处一室,还是陪伴姬青青睡在主卧,将肖凡一个人扔在次卧,孤单单先晾着。
他最近打听到,黄河岸边的土方生意做得不错,而且极为容易——当然是对他而言。肖凡打算注册一家土方工程队或者公司,把竞争对手全部打垮,直接将整个天河市的土方业务全然掌握在手上。这个想法得到了姬青青的全力支持,并言明这才是做事业的样子,怎样抢劫也不如手上有个实体更合法,而且向更深远的层面拓展的余地也大。
肖凡觉得姬青青很不诚恳,为什么一开始他天天嚷着打劫,她却不反对呢?
汪明明酸溜溜地说道:“你干出再大的祸事来,青青也会举双手支持的,她对你……”她也说不下去了,姬青青对肖凡的情意一目了然,那非凡包容,而且极为娇惯,她从未想过,一个女人会对男人如此纵容,虽然姬青青不是人,她是仙女……肖凡的好运未免令人垂涎三尺。
“当然了,青青很好!简直太好了!跟明明一样……那么好。”如果不是汪明明在场,且态度上看来颇见敌意,肖凡都恨不得就此将姬青青拥入怀中,竭力亲热一番。
…………
“李春,这是我儿子,赵方文。”赵瑞侧身给春怀楼介绍,“小文,这是我给你说过很多次的……我的合作伙伴,李春。”
春怀楼连忙上前握手,赵方文也由椅中站起握住,他眉目英挺,身量甚是高大,比春怀楼足足高了一个头,至少在一米八二以上。
赵瑞又引荐儿媳给春怀楼认识,这女的清秀而神色坦然,且穿着方面显而易见的考究,脸上肌肤很是柔滑,显然生活优渥,在当前的时局下,能保养到如此地步,充分突显出其所在的阶层。
今天被邀来商行老板赵瑞家中作客,大约是有一些对今后生意运营方面的事项要洽谈,不想一股脑见到了赵瑞的家人,他与妻子早年离异,一直独居至今未娶新妇。
“赵老板,还有赵警官,你们聊的热闹,就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一个男声从阁楼梯阶间传来,那个语声懒洋洋的,又透着说不出的凝定沉稳,是如此神秘而又如此熟悉,春怀楼心下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喜意,注目看过去。
身形矫健的陌客也看过来,在庞阔的客厅明朗的灯光下,两人的目光就此交触在一起。
那是杨烨!
“春哥!”杨烨由十六级木制阶梯上飞身跃下,声音由半空中喊将出来。
春怀楼单手扶住餐桌,全身都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却仅发出嘶哑难辨的咿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烨合身抱住他,叫道:“春哥!春哥!我找得你好苦呀!”
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春怀楼有一种放声大哭的冲动,然而紧抿的双唇竭力忍耐,紧拥住杨烨,泪水终于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