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腾蛟反应过来时,便由衷的对李信心悦诚服,暗道此人果真是一个行军打仗的天才。都说将为兵之胆,眼见着这些三卫军的士卒竟不顾生死一股脑的冲向了东城门,而城上的守军似乎有些投鼠忌器,或是自诩城高坚固,眼见他们没有攻城器械,总之并没有进行攻击,终使三卫军军卒一口气冲到了城门下。
紧接着,何腾蛟便看到这些冒着生死风险一口气冲到东城门下的三卫军士卒们纷纷扬起身背的铁锹、铁镐,在东城门下一阵深挖猛挖。这将他看的阵阵迷惑,不知这些人在做什么,难道仅凭着铁锹、铁镐就能挖进城去吗?随即便见三卫军士卒们又将随身所背的一包包东西放进挖掘的深坑之中,然后又寻来附近的巨石与泥土一并埋下。
这些动作进行的行云流水,仿佛是老练的庄稼汉侍弄庄稼一般,不论是挖坑的抑或是搬巨石埋土的,都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过片刻的功夫,只见所有的三卫军军卒们呼啦啦纷纷向城门两侧闪开。与此同时,何腾蛟又发现又军卒猫着腰,似乎捋着一条长长的线绳向后退去,于是更加的不明就里。
终于,有人点燃了火把,一把捅到了那绳子上,只见火星子扑扑乱跳。何腾蛟终于看明白了,这竟是在东城门下埋的火药。眨眼的功夫过去,何腾蛟只觉得脚下大地一阵猛摇巨动,然后又是一阵闷雷炸响。等他再望向凤阳东城门时,却是甚也看不见了,落眼的满是扬起的尘土,弥漫的硝烟,他只能看到一个个三卫军勇敢的身影,前仆后继的冲向了那一团团尘土硝烟之中。
凤阳城破了!何腾蛟的心里直为这个想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前前后后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难道这座城高池深的凤阳城便被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吗?随着三卫军士卒源源不断的冲进了那一团团尘土硝烟中,他终于确认,凤阳城的确是破了。
何腾蛟看了一眼身前仍旧一言不发的李信,心中不由得阵阵发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镇虏侯可是早就有了这些计较?何不早些说出来,害的下官真真担忧!”
岂料李信的声音却是带着阵阵寒意,竟不答反问:“这城门一破,便形同谋逆!何兵宪难道就不怕被李信牵连,诛了九族吗?”
何腾蛟此人向来果决豁达,既然早就有了计较,就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反复的纠结计较,他扑哧一声竟笑了出来。
“镇虏侯好一个婆婆妈妈,下官若是畏惧,又岂会留下?再说,镇虏侯不伤一兵一卒进入凤阳城,也只能说是进入吧?否则,就算那朱大典告了上去,这等匪夷所思之言,外人也只会认为他发癔症,说梦话!”
说着,何腾蛟对着李信便是拱手一礼,“镇虏侯智计勇武放眼我大明可端得是无人能出之右……”
听着何腾蛟满口的溢美之辞,李信心里也是一阵惭愧,若说他在谋定之前,早就成竹在胸,那是夸张了。说实话,攻城救陆九的决定也是仓促之间下的,至于仓促之间埋炸药,炸城门能否奏效,他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毕竟凤阳城作为大明朝的中都,在修建的质量和规模上绝非一般小城可比,万幸的是一战而攻城,仅仅一次爆破就成功的将城门和铁闸纷纷炸碎。
其实,李信所不知道的是,他这次的确是侥幸了。若是在崇祯八年正月之前的凤阳城,三卫军这点炸药是决计炸不开的。张献忠破凤阳以后,凤阳城四门皆不同程度的损毁,其中尤其以东北二门最甚。此后在崇祯九年和崇祯十年分别对凤阳城墙进行了重新修葺,只是地方官吏克扣工程款项,偷工减料,却不想竟由此时得到了报应。而那始作俑者正是自崇祯九年起便就任凤阳巡抚的朱大典!
“何兵宪,你我一同入城去如何?”
何腾蛟哈哈大笑,欣然点头同意。说实话,何腾蛟是此次事件的全程参与者,甚至比李信了解的信息还要多一些。他总觉得昨夜醉酒有些来的稀奇,那贺一龙对他和陆九频频劝酒,最后自己在酒桌上就醉的失去了知觉,想必那陆九也当是如此。不对!何腾蛟的心中猛然间清晰了许多,他分明记得自己在昏昏沉沉间眼见得陆九醉的已经有几次不由自主的滑倒在酒桌低下,是贺一龙几次三番又将他从桌子地下拉了出来。
照理说,以自己的酒量就算喝醉,也绝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难道是那酒中有异?不论如何,自己与陆九醉倒之后,唯一那个可以自由活动的人也只剩下了贺一龙,如果他有所动作,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个疑问就向面团一样在何腾蛟的心里慢慢发酵,越来越大,不过此时却顾不得这许多没证据的事情,反正凤阳城以破,到时李信擒了那贺一龙绝不会对他心慈手软。至于,此事如何向朝廷解释,在李信不伤双方一兵一卒便攻破凤阳城门时,就已经有了腹稿!
一念及此,何腾蛟再不磨蹭,打马跟着李信进入凤阳城。凤阳城守军的战斗意志本就不强,直到东城门被炸出了一果然口子之后,士气便跌落到最低谷,同时负责指挥的高级军将在此时又都不见了踪影,加之又有人风传呼喊巡抚临阵脱逃,很多人直接便放下武器放弃了抵抗,反正对方也是官军,自家巡抚都跑了,他们还傻呵呵的抵抗个甚?
于是,三卫军从进城那一刻算起,用了几乎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服了城中大半守军,整个凤阳城便尽数落入三卫军的控制之中。三卫军进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搜救陆九,最终在府署大牢中将他寻获,见到人时,却已经剩下了半条命。但见陆九满身伤痕,竟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看的众位军卒不由落泪。
就此,便有人咬牙切齿的要给陆九报仇,这时大家伙才想起来去搜那首恶元凶,凤阳巡抚朱大典,谁曾想却是到处都寻不到此人身影。
一个时辰后,三卫军平息城中乱局,李信下令遍索朱大典与贺一龙,这两个人是此番至关重要的人物,尤其是朱大典其人,若是让他跑了,先一步将将状子告上去,只怕还要颇费一些周折!
最后,城中绝大多数的文武官员纷纷被召集早巡抚府署之中,只见众人如待宰羔羊一般,垂头丧气的站在正堂之中。有人见此情景不由一阵唏嘘,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兴高采烈的商讨着如何处置那陆九,却没想到世事变化之快竟是眨眼之间的事。
有性格倔强的官员直言质问:“镇虏侯身为朝廷将军,如此行为,如何对得住圣上洪恩?”
李信对此大笑答道:“尔等被革左五营逃匿贼首贺一龙牵连了还犹自不知,何其可悲!”
三卫军胜在几乎兵不血刃控制了凤阳城,而李信又是皇帝亲封的镇虏侯,进城之后又秋毫无犯,尽管对他有着不同程度的敌视,却总还是将他们之间定性为内部矛盾,听他提及贺一龙乃是革左五营的逃匿贼首,顿时便有人大惊失色。
“甚?此人是革左五营的贼首?”
李信撇撇嘴,似有嘲弄的回答道:“革左五营五大头领的名字,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贺一龙位列其中,若是不知,也真是可悲至极了!”他言语中极尽嘲讽,竟使得正堂中一些官员面红耳赤。
“难道,难道,这些事体都是那贺一龙闹出来的?”
有官员在听了李信的说法之后失声问道。何腾蛟闻言突然心头一跳,便咳嗽了一声回答道:“那日我与陆将军悉数被贺一龙灌醉,那参将惨剧十之七八就是此人做的手脚,否则以陆将军为人,也大不合乎常理了!”
李信对此大笑答道:“尔等被革左五营逃匿贼首贺一龙牵连了还犹自不知,何其可悲!”
三卫军胜在几乎兵不血刃控制了凤阳城,而李信又是皇帝亲封的镇虏侯,进城之后又秋毫无犯,尽管对他有着不同程度的敌视,却总还是将他们之间定性为内部矛盾,听他提及贺一龙乃是革左五营的逃匿贼首,顿时便有人大惊失色。
“甚?此人是革左五营的贼首?”
李信撇撇嘴,似有嘲弄的回答道:“革左五营五大头领的名字,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贺一龙位列其中,若是不知,也真是可悲至极了!”他言语中极尽嘲讽,竟使得正堂中一些官员面红耳赤。
“难道,难道,这些事体都是那贺一龙闹出来的?”
有官员在听了李信的说法之后失声问道。何腾蛟闻言突然心头一跳,便咳嗽了一声回答道:“那日我与陆将军悉数被贺一龙灌醉,那参将惨剧十之七八就是此人做的手脚,否则以陆将军为人,也大不合乎常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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