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心想:告诉皇后什么啊,她就是那个要你命的人。但一来自己并无证据,二来为了避免吓到甄嬛,安陵容没有说出实话,而是引导着甄嬛道:“姐姐先别慌,按齐妃的性子,怕是想不到这样害人的法子,不如我们先想想,齐妃为何要这么做。”
甄嬛凝神想了一会儿道:“齐妃素来同富察贵人走得近,刚刚在景仁宫中,她还说什么我的孩子克死了富察贵人的孩子,但若说为了富察贵人鸣不平,断不值得齐妃冒如此风险?”
安陵容点点头:“姐姐说的不错,富察贵人不值得齐妃冒险,这宫中能让齐妃冒险的只有她真正在乎的人。”
“三阿哥,陵容,是三阿哥。”甄嬛眼前一亮,随即有些惊讶地用手捂住嘴:“可这孩子尚在我腹中,三阿哥却已经成年,且是皇上唯一成年的皇子,齐妃,齐妃何至如此啊!陵容,我不懂。”
安陵容看着眼前的甄嬛,这个穿着碧色宫服,头上配着妃色花簪,额头还点着姣梨妆的女孩。如今尚不过十七八岁,便要天天踩在刀尖儿上过日子,眼神中二人初见时的天真烂漫已经退去了几分,再想想前世的自己,生日比甄嬛还小几个月,却要小心周旋在甄嬛、皇后和华妃之间,这紫禁城的生活当真像是吃人的泥潭,让人越陷越深。
斗吧,为了活命!
安陵容站起身来,捏着手里的帕子,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道:“既然齐妃最在乎的人是三阿哥,那对齐妃最好的反击便是让她失去三阿哥,可这事情一旦发作起来,最有资格抚养三阿哥的便是皇后,姐姐,我们不能让皇后抚养三阿哥!”
“为什么不能,若是她往后还来害我可如何是好?”甄嬛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安陵容。
安陵容坐在甄嬛的身边,道:“姐姐,齐妃的智计不足为虑,只要我们悄悄的,齐妃以为我们没有发现,想来一时也不会再冒险伤人,那如今的局面,便是她在明我们在暗,可若是我们将事情说了出去,万一齐妃还有同谋,只怕我们才是得处处提防。”
甄嬛点点头,虽不十分甘心,还是同意这么做了。
安抚好甄嬛后,安陵容从碎玉轩中告辞出来,走在回碎玉轩的路上,她默默算着日子,想来距离皇后与皇上出宫祈雨的日子也不远了,华贵妃怕是要独自掌权后宫,甄嬛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此时了。
几日后,皇上果然来到碎玉轩中和甄嬛说连月不见降雨,自己要和皇后要去宫外起伏,并特意叮嘱甄嬛,在自己回来前,要甄嬛务必对华妃多忍让,一切等自己回宫后再做定夺。
不日,众人在宫门口送别了皇上和皇后。
此后一连数日,新晋的华贵妃都学着皇后的样子,日日要其他人来翊坤宫中向自己问安。这原本不符合礼数,曹贵人甚至试探性地劝过华贵妃,结果被华贵妃一句“皇后那老妖婆有的,本宫半点不能少。”堵了回来。此后,曹贵人越发小心留意着与甄嬛结交的机会。
与曹贵人相反,安陵容反而在借机寻找靠近华贵妃的机会。
记忆中这段时日,华贵妃总是去找甄嬛的麻烦,就发生了让甄嬛在烈日下罚跪以致她小产的事。
她得给华贵妃找点麻烦,好让她没空找甄嬛的麻烦。
为此,安陵容特意调了香去翊坤宫拜访华贵妃。
当安陵容出现在翊坤宫门口时,曹贵人正带着温宜公主来给华贵妃请安。
自木薯粉事件后,这是曹贵人第一次带温宜公主来见华贵妃。
曹贵人此刻的心情:生活不易,温宜叹气。
曹贵人刚刚坐下,周宁海便进来报道,安常在来了?
“她来干什么,不见!”华贵妃摸着自己刚染好凤仙花汁水的指甲,头都不抬地回复。
曹贵人思虑了片刻后劝道:“娘娘不妨让她进来,且看看这位安常在有什么小心思?”
华贵妃向来看不上出身不好的妃嫔,但见曹贵人这么说,还是撇着嘴表示,那就让她进来吧,若是说不出来什么让本宫满意的话,那本宫只好把她打发去冷宫和那里的疯婆子们作伴了。
曹贵人:清醒一点,你个贵妃哪来把妃嫔赶去冷宫的权力?
安陵容进来时,手里捧着一个青瓷莲花座香薰,青色的烟从薰笼中慢慢飘起,渐渐弥散在整个翊坤宫中。
华贵妃素来爱香,看安陵容捧着香薰,耐心好了几分,终于抬眼看了下这个小常在,不过说出来的照样是讽刺:“哦?皇上刚出宫,安常在就不去碎玉轩上演姐妹情深,转而来翊坤宫了?”
安陵容俯跪下身道:“嫔妾年轻不懂事,特意做了此香敬献给娘娘,希望娘娘不要和嫔妾计较。”
颂芝接过香薰,捧到华妃面前,华妃探着身子轻嗅了两下道:“这香尚可,只是用青瓷装,果真是没见过世面,一副小家子气!”说罢,也没有让安陵容起来,转而回头开始逗弄起温宜公主。
安陵容见状,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双手捧着道:“这是此香的方子,还请娘娘过目。嫔妾素知娘娘喜欢欢宜香,六宫之中无人不羡慕娘娘,闻久了欢宜香,便是连玫瑰乳酥都不觉得甜了。只是妹妹们福薄,不配用此香,故而只能将这香拿来先给娘娘”
“可笑!你当自己是谁,竟也配随意模仿欢宜香。”华贵妃觉得安陵容实在是小家子气,就连拍马屁都不得其法,她接过颂芝递来的方子揉作一团,随意丢在了旁边,便让安陵容出去了。
看着安陵容远去的背影,曹贵人觉得此人今天颇为奇怪,何必上门来自取其辱呢。
若是此时有第二个精通香料的人在场,只需扫一眼安陵容的方子,便很快会对比出来,两款香唯一的区别在于,里边有没有添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