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那日去碎玉轩时,甄嬛还依着和安陵容商量好的决定,向皇上提议将年妃恢复为华妃,并要皇上空了多去翊坤宫中看望华妃。
说到这些的时候,甄嬛冷静的让自己都有些陌生,她偷偷抬眼观察着皇上的脸色,却见皇上果然面上微微浮出一丝喜色。
甄嬛的心又往下了沉了几分。
晚上,皇上果然去了翊坤宫中,年妃一改往日的任性,早早等候在了门口。一番云雨后,皇上向年妃承诺第二日恢复为华妃。
消息传来存菊堂时,眉庄疑惑且气愤。去年宫中时疫发作时,自己险些被华妃害死,如今的甄嬛却用华妃来讨好皇上。
她匆匆赶去碎玉轩中,却见甄嬛和安陵容正在屋子中谈笑,心中愈发对二人气恼。
不等下人通报,她直接自己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沈眉庄面含愠色,甄嬛与安陵容自然猜到了所为何事。
安陵容想了想,开口告辞道:“眉姐姐既然有事找甄姐姐,那妹妹就先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沈眉庄听见了只当没有听见,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甄嬛开口道:“妹妹先回去休息,过两日得空再来。”
言罢,站起身来目送着安陵容出去,然后扭头看着沈眉庄说:“姐姐可是生我气了?”
从碎玉轩出来后,安陵容并没有回延禧宫,而是带着宝瓶向皇后的景仁宫方向走去。
一连几日,她去碎玉轩中的次数都要高于去皇后那里的次数,是时候去安抚下皇后了。
“自从入春后,除了日常请安,安贵人来本宫这里的次数倒是少了些,可是伺候皇上太辛苦了吗?”皇后果然是老阴阳人了,一开口便是表面关爱,内里敲打。
说罢,也不让还在行礼的安陵容起身,只坐在上方向下看着安陵容,上位者的样子展露无遗。
若是换做前世,安陵容自然战战兢兢,但现在她足以从容应对:“请娘娘恕罪,嫔妾近日少来是因为在碎玉轩中探听消息,如今消息确定便赶紧来禀告给娘娘。”
听到安陵容如此说,皇后立刻重新展露出了笑容道:“你这孩子快起来,天气虽然暖和起来了,地上却还是凉,有什么事情先坐下再说,年纪轻轻的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说罢,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一边的剪秋才命绘春将茶放在安陵容的面前。
安陵容没有喝桌子上的茶,只管一五一十地向皇后说着甄嬛劝皇上复位华妃不过是一场戏,并表示自己推测,二人日后还会继续演下去。
“过去本宫只知你心细,却不想妹妹思虑竟如此敏捷周全。”听完安陵容的话,皇后笑得越发满意了,金色的护甲在桌子的边缘轻轻地敲着,发出微弱的哒哒之声。
安陵容也应付道:“嫔妾只是胡乱推测,之后该怎么做还要请娘娘指教。”
“先静观其变,以本宫对皇上的了解,此时君心已变,只怕翊坤宫的回光返照就在这次了。”皇后眼神看向远处,这个机会她等了太久了,她需要抑制自己,不能在妃嫔的面前眼前表现出过于明显的情绪。
阳光西斜,透过窗户打在皇后的凤冠上,落在桌子上成了一片阴影,皇后看向远处,安陵容则盯着那片阴影不语。
第二日,翊坤宫中,华妃正与站在一边的颂芝说笑,内容无非是自得复位,而莞嫔虽生了个龙子,皇上却并未再另行封赏,又说道莞嫔不过是汉军下五旗出身,任凭皇上再怎么提拔,母家也只是个文官罢了。
“没出息!”华妃从红唇中不屑地蹦出三个字,算作盖棺定论,下巴上挑,站在一边的颂芝配合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皇上正在此时跨步而进:“说什么呢,说给朕也听听。”
二人一愣,慌忙行礼,而后华妃站起身来试探着道:“臣妾正和颂芝说笑,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要和皇上去圆明园中避暑呢。”
然后,华妃便站在皇上的身侧,直勾勾地望着他。这与她过去的嚣张有很大不同,不知为何,皇上虽复位了自己,但她却总是感觉不安。
皇上一笑:“朕哪次去圆明园没带上你?”
二人说话间,颂芝已经带着小宫女们捧上了净手用的水,皇上忍不住多看了颂芝两眼,又问她这水里加了哪些东西,就连午膳时候的布菜也点名要颂芝来。
华妃虽然心中暗自气恼,嘴上却不敢发作,只是借着小厨房的菜表示:“皇上喜欢的菜便是好的,不然味道再好,也是不好的。”
几日后,皇后果然嘱咐众人收拾东西,一同去圆明园中避暑。
在众人告辞时,皇后特意将安陵容留在景仁宫中,嘱咐她此行定要好好陪伴皇上,并特意强调了刚刚出生的六阿哥也会同去,要她多加“照拂”。
借此,安陵容更加确定甄嬛生产当日,幕后作怪之人乃事皇后,只是她没想明白的是,皇上即便碍于纯元皇后的情分在,有心袒护皇后,怎么会直接用华妃身边的大太监周宁海去平息事端?
“惠贵人这次主动说不想来,那过去她住的闲月阁便由你去住吧,那里离皇上的九洲清晏和本宫的桃花坞都更方便,也不枉你们姐妹一场。”安陵容思索的时候,皇后再次开口。
安陵容想了想,无谓在这些小事上惹得皇后怀疑,便点头答应了。
在圆明园中住了没几日,皇上果然宠幸了颂芝,并对外表示因为她是华妃身边的人,便不必从官女子做起了,可破格升为答应。颂芝回来告诉华妃时,华妃自是五味陈杂,心中觉得皇上这份恩宠,实则冷酷的紧,打发颂芝下去休息。
颂芝刚刚下去,有小宫女上来禀报华妃,安陵容前来拜见娘娘。
安陵容走进来的时候,华妃眼眶还微微泛红,她只做看不见按照规矩行礼。
华妃看到安陵容便想到周宁海的死,心情只会变得更差,愤而开口道:“你来干什么,又是替你那个好姐妹甄嬛来刺探消息的吗,本宫可断然不会被你们骗两次!”
安陵容低着头道:“娘娘睿智,嫔妾们断然是不敢冒犯的,嫔妾不过是想来问问上一次送给娘娘的香,可还好用?”
说起往事,华妃越发愤怒道:“不敢冒犯也已经冒犯了,本宫看着你这幅表面恭顺的样子实在是恶心。”
安陵容也不生气,从怀中拿出一盒香料道:“嫔妾想着上次的香娘娘可能没来得及用,特带来一盒新的,请娘娘品鉴。”
华妃气极反笑:“你竟还敢提这事儿。”想了想,眼睛一转道:“来人,送去给芝答应,就说是本宫赏她的,让她记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