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果郡王知道,那些经历了旧日风波的人都知道,他自然指的是老十四,皇上在这个世界唯一一母同胞的弟弟。
果郡王道:“皇兄当初自然有苦心,其实臣弟知道,当初皇兄未必不想抬手,只是那样的情景下,终究是没有别的办法,可皇兄心中对他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吧,所以才没有让他和其他几位一样......”
皇上抬起头,眯着眼睛盯着果郡王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多年了,这后宫前朝中谁都不敢与朕谈论往事,唯有你,还能对朕说句实话。”
果郡王起身拱手:“皇兄知道的。臣弟是大清第一闲人,对朝政之事向来是一窍不通的,有此言论也不过是想到了往昔罢了,自然片面,若说的有不妥之处,还请皇兄责罚。”
这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是果郡王惯用的自保方法。
皇上也不戳穿,招招手道:“你来,这是鹂妃刚刚送来的点心,你尝尝可好吃?若是好吃朕便让御膳房和鹂妃学着多做些,也让科尔沁那帮从蒙古来的粗人,尝尝江南糕点的风味。”
御膳房最近格外忙碌。
因为科尔沁一族还在京城,难免有不少宴会。
宴会多了,安陵容有时多喝两杯,渐渐展露出自己“酒鬼”的本色。
弘昼是皇子,本来与安陵容之间隔着表演席,前边又还有几位皇叔们隔着,但他的眼睛不时关注着安陵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这位义母“酒鬼”的本色。
于是,弘昼将裕嫔从前酿的酒起出来了一坛子,说这是给安陵容这个干娘的“认亲礼”,还说这酒便是皇阿玛都不知道。
安陵容想了一下,还是劝他既然给了自己,也要给皇上与太后送去,弘昼这才又忍痛割爱了两坛子。
裕嫔这批酿的是青梅酒,喝起来口感酸甜,乍一喝不太醉人,后劲却有些大的,只是实在好喝,安陵容贪嘴了,也忍不住一次性喝上两小杯。
太后便说弘昼的孝心她接收到了,只是她如今喝不了这酒,便赏给了安陵容与后宫嫔妃一些。
给安陵容的是特意用檀木托盘端来的,用玉壶装着,烛火一照流光溢彩,皇上见状便笑,“你这酒鬼的名声,已经传到皇额娘那里去了。”
“回头臣妾就告诉太后娘娘, 这酒皇上没喝够,时常来臣妾宫中蹭酒喝。”安陵容俏皮一笑。
皇上给二人都倒了杯酒,“你这妮子,说这样有损朕的形象的话。不过朕今日蹭的可不是你的酒,而是皇额娘的酒。”
安陵容喝了一口,道:“这酒比内务府采购的酒还要好喝些呢,臣妾平日里一不留神就贪杯了。”
“今日有朕陪你,多喝一些无妨。”
就着桌上的下酒菜,一壶酒很快便喝完了,安陵容感觉酒劲儿上来了,眼前有点模糊。
她站起身,脚下一软,跌入了皇上怀中。
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湿作胭脂透。桃花渡头,红叶御沟,风流一段谁消受。
第二日,安陵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皇上特许了她不用起来送。
请安时这阵子仗着有孕一直十分嚣张的宁嫔,道:“鹂妃姐姐可叫我们好等, 姐姐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怎么还如此掌握不好时间,怕不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吧。”
一句话,宁嫔把宫中最有权力和最当红的女人同时得罪了。
安陵容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没有精力和宁嫔计较,只是低头和皇后请罪。
倒是甄嬛与沈眉庄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这个塔娜,对谁都无差别攻击,到底是个什么路子?
皇后本就不满安陵容日渐受宠,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介意放任安陵容,若是能让谨慎妥帖的鹂妃因为骄纵惹来皇上的厌烦,那可是再好没有了。
因此,皇后反而告诫宁嫔:“宫中妃嫔自然要以服侍皇上为首要事情,皇上喜欢鹂妃,那便是鹂妃的福气和本事,你们其他人要多向鹂妃多多请教才是。”
众人起身:“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但若是仔细观察,除了与安陵容交好的几个妃嫔外,其他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一个低微的县丞之女罢了,只会狐媚皇上,讨好太后,令人恶心。
接收到大家的表情,皇后表示很满意,又说了些宫中姐妹应该相互扶持的片汤话。
显然,一招简单直白的祸水东引,皇后玩的已经十分娴熟了。
科尔沁部落走之前,皇上大办了宴席。
此次为了抬举科尔沁诸部,皇上特意给宁嫔赏赐了一套新的头面,她戴出来,珠光宝气,华贵非凡。
哈尔看到女儿这样受宠,又有身孕,倒也放心许多。
阿尔坚道:“三弟,你大可放心,我们塔娜这样夺目,皇上定然会珍惜的。”
哈尔叹了口气,“是我夫人惦记塔娜,还有我那小女儿,也成日念着姐姐。只可惜此次她们没能来。”
阿尔坚拍了拍哈尔的肩膀,“下次来京城,你把弟妹和我侄女带上,想来皇上定会给个恩典,让她们进宫看看塔娜的。”
宁嫔对父亲和伯父的对话浑然不知,她此时正沉浸在荣宠之中。
这次宴席可以说是对她母家的看重,一个妃子,若有了强有力的母家,在宫中也是站得更稳一些的。
而且……
宁嫔看了一眼诸位妃嫔。
这些妃嫔许多都是出自汉军旗,满军旗的女子也没有比她身份更高的了。
宁嫔正得意之时,听到贞贵人怯怯的声音。
“鹂妃娘娘,你怎么了?”
宁嫔看去,只见安陵容眉头微蹙,捂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许是吃坏了肚子,不碍事的。”
皇上如今更在意的还是安陵容,当场便叫她去偏殿歇息,还请了太医来,让小厦子看着点,出结果了跟自己说。
没多久,小厦子一脸喜色跑进殿,道:“皇上,鹂妃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