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海月刚在门口站定,迎面就飞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祺贵人的第二记耳光扇来时,海月旁边的宫女飞舞及时出现挡在了前边。
祺贵人一张原本白嫩的脸上因为动气一阵潮红,脖子前边照例还挂着皇后赏赐的那串红玛瑙项链,因为主人动作浮动太大,而轻轻摇晃着,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微的光芒。
飞舞赶紧拦在海月面前:“祺小主,怎么好好的打人呢?”
祺贵人嗤笑一声:“一个穷门小户出来的人,本宫想打就打了,!”
海月捂着脸痛的直抽气,一口银牙咬碎,心想这个祺贵人看着身娇体贵的,怎么手劲儿这么大啊,难不成交芦馆后没有皇上的宠幸后,这祺贵人天天在举铁?
见海月不说话,祺贵人越发火大了。
祺贵人连连发难:“你不过是仗着有个公主,宫里的一个小小宫女竟也敢来指责本宫了,想来海贵人是看不起我们瓜尔佳氏了,这宫里眼看着就要海贵人当家作主呢?”
海贵人心中向来看不起祺贵人的,绣花枕头一个,若不是背后有瓜尔佳氏,这个上三旗的家族护着,只怕早就死在宫里了。
海月心下也不着急,她清楚以瓜尔佳氏的性子,圣心绝不可再挽回了。
也不用特意讨好了。
只是这一巴掌,她定是要讨回来的!
只是海月到底是比祺贵人多了些冷静,心思也深沉许多,她不冷不热地说:“祺贵人搬去了交芦馆住,原想着人少可以让贵人静静性子,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辜负皇上的苦心了。”
祺贵人没接话,海贵人接着说:“如今我虽然刚解了禁足,少有人往来,但那荣昭格格还是日日来的,祺贵人便不怕被人传了话出去,到时候连累了你们尊贵的瓜尔佳氏吗?”
一顿邪火发完,祺贵人心里也有些害怕。
她向来色厉内荏,也不知是哪里窜来的邪火儿。
对了,是宁嫔和她的妹妹,最近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了。
自己原本和宁嫔、海贵人都颇得皇上宠爱,又有皇后的庇佑。
然而,三人之中自己最先落了下去,如今宁嫔的妹妹来了,时常出入海贵人的屋子,眼看着三人关系越发亲近,祺贵人觉得自己的火也越来越大了。
就因为这件事,祺贵人甚至听说母亲在家中也屡次被父亲责怪,怪她没有教导好自己。
海贵人虽然前阵子也被禁足了,但她到底是姝慧公主生母,只要皇上一日还看重姝慧公主,海贵人就一日不可能失宠,就如此次,她与海贵人都被皇上申饬了,但她不光去了交芦馆,皇上也再没去看过她。
倒是海贵人解了禁足,皇上还去看她了几次。
听说她与荣昭格格交好,又去看了一次。
海月身边的小宫女在祺贵人上演发疯文学的时候偷偷将消息报告给了景仁宫,然而剪秋却说皇后娘娘忙着除夕家宴,如今不在宫里。
最后还是祺贵人看海月怎么也激怒不了,又不能当真弄伤海贵人,只好回了交芦馆。
几日后,便是除夕家宴了。
家宴结束,弘昼在殿外叫住了安陵容。
“额娘。”
安陵容停下脚步,弘昼如今伤腿才过了一百天,还不能快走,只得慢慢走过来,道:“额娘,我们去放灯吧。”
安陵容一下就想起了那年在宫中池边遇到弘昼放灯,弘昼想许许多愿望。
不知今年他是否还有那么多愿望要许。
到了那池边,飞白早已准备好了六盏灯,他们六人一人一盏正好。
今年这莲花灯糊得十分精致,上了颜色,还用金色的墨汁描了边,只有一盏看起来不那么精致。
弘昼抢先将那盏灯拿起,塞进了安陵容手中。
“额娘,你放这盏。”
安陵容正要接过,宝砚却道:“五阿哥,你这可太不厚道了,做的最差的一盏怎就给我们娘娘了?”
眼见着弘昼脸变红了,宝瓶赶紧怼了她一下,让她不要再说了。
安陵容心中有了数,这盏灯大概是弘昼亲手糊的,她说:“明明就是最好的一盏,我很开心。”
弘昼这才笑了起来。
宝瓶几人难得有为自己许愿的时候,跑到一旁去放灯许愿了。
弘昼的声音低沉了些,“额娘,去年过年您给儿臣做了香囊,今年可还有年节礼物?”
“那香囊是内务府统一发放的。”安陵容纠正道。
弘昼笑开了,安陵容只说是内务府发放,却没否认是她做的,他是极开心的。
不过下一秒,弘昼听了安陵容的话便笑不出来了。
“你这小孩倒是贪心得很,怎就问我有年节礼物,不给你额娘我准备些礼物?”
什么小孩!
弘昼忍住了反驳的冲动,道:“儿臣自然也给额娘准备了礼物,保证叫你大吃一惊。”
安陵容将最后一盏莲花灯递给弘昼,“那我拭目以待。”
两人走到池水边,将灯点燃放入水中,闭眼许愿后再睁眼,那莲花灯已经随水飘下。
这池子连通温泉,便是冬天也不结冰,而且用了些巧思,做得活水一般。
安陵容看着莲花灯,弘昼看着她秀丽的侧脸,“额娘,你许了什么愿望?”
安陵容扭头,俏皮一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弘昼低声道:“我许的愿与你有关。”
安陵容一时没听清,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弘昼笑嘻嘻地岔开话题,“今晚守岁,额娘可能给我施舍一碗饺子不?”
“什么施舍,我这里包的饺子,你要吃多少,尽管叫飞白积墨来拿。”
回到延禧宫,安陵容被风吹得鼻尖微红,她跟宝砚说饺子多留些出来,包了铜钱的饺子额外要多留一些。
宝瓶提醒安陵容,“卫太医今日又在宫中轮值了,娘娘不如给卫太医也送去一些。”
自打安陵容怀孕的消息传来,卫临主动在宫中轮值的日子便多了起来,是他自己申请调换的时间。
如今除夕夜里,只他与几个小太医在,宝瓶想想都觉得凄凉。
“自然是要的,”安陵容吩咐,“你等会儿去送吧,一样的,包了铜钱的多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