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站起来,声音清朗地说出张廷玉方才讲的内容。
弘时看着弘历,感觉自己眼眶都发红了。
弘历不过是个宫女所生的贱种,凭什么能跟他比?他生母是齐嫔,养母是皇后,他才是紫禁城身份最尊贵的阿哥。
弘时好容易捱过了这堂课,便去了景仁宫请安。
皇后先一步听闻了弘时的表现,此时正失望至极。
她抿着嘴唇,表情严肃地看着弘时。
“弘时,你既不如弘历和弘昼聪明,便要在勤奋上多下苦功,笨鸟先飞的道理你可明白?”
弘时嗫嚅着,不知作何回答。
皇后看到他这副样子更加来气,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将四阿哥也放在她名下教养了!虽然四阿哥出身差一些,但也没这么气人的。
可惜现在晚了。
只能再想想法子,将三阿哥的功课再往上赶一赶了。
到底三阿哥是皇上长子,只要勤奋些,功课稍微好一些,将来还会是三阿哥继承大统吧?
弘时得了皇后的命令,不得已日日看书到半夜。
弘昼眼见着弘时半夜了灯还亮着,溜去了弘历房里,“四哥,你说三哥这几日在干什么?一日日不睡觉,怕不是在偷看话本子吧?”
“什么偷看话本子,你当三哥与你一样啊?”弘历白了弘昼一眼,“还有,你大半夜不睡,来我房里干什么?”
弘历与弘昼兄弟二人,因为甄嬛与安陵容的缘故,走的愈发近了,两个或无助或暴躁的少年,在得了可以依靠的港湾之后,也变得平和、谦逊、有礼起来,甚至在他们身上,还能看到许多少年意气。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知不知道三哥在干嘛,我每日早早就歇下了,倒是你日日看书到那么晚。”
弘历摇头,“我也不知,许是三哥想要好好读书了吧。”
弘昼见吃不到瓜,悻悻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都不知,这一幕被出来散心的弘时听了个彻底。
弘时回到屋子里,气恼地坐了下去。
怎么?弘历半夜读书便是应当的,他看看书就被他们讨论?
弘时想到白日里皇后说的话,她特意提醒他,不要将弘历和弘昼当成兄弟看,他们是他登上皇位的最大竞争对手。
只要弘历和弘昼不能在夫子面前表现,应该就没事了吧。
弘时让随侍的小太监去给他打点水,他要洗脸。
小太监不疑有他,大半夜跑去打了一桶水过来。
弘时又说自己肚子饿了,让他去端一些宵夜来。
小太监看到主子这架势,只觉得他要刻苦读书了,心中不免感到高兴。
然而弘时趁着屋里没人,先去弘历和弘昼的屋子外面,将他们的窗纸用力扎穿,感到寒意争先恐后往洞里钻后,才蹑手蹑脚回了屋子。
弘时费力提起那桶水,准备将水顺着他扎好的孔倒进去,这天气虽然入了春,可是春寒料峭,若是屋子里湿了或者结了冰,人仍旧容易生病。
若是弘历和弘昼都风寒了,他成了唯一的学生,夫子们也就不得不夸他了。
然而小太监将桶装的实在是太满了,弘时才走到屋外,就脚下一绊,整桶水都洒在了自己身上。
他哎呦大叫了一声,刚端着宵夜回来的小太监,弘昼和弘历屋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
只见三阿哥倒在地上,衣衫湿透,好不滑稽。
第二日,弘时便染了风寒,不得已向夫子请了假。
皇后得到消息以后,气得头风当场发作。
她昨日才与弘时说了那许多,今天就感染风寒不去上课,弘时这是和她作对呢吧?
难道是弘时还在惦记生母齐嫔,故意与她作对,所以才对她阳奉阴违?
皇后摸着自己的头,三阿哥,或者是齐嫔,总有一个不能留的。
不过搞死三阿哥会让皇上震怒,她还是考虑送走齐嫔吧。
虽然这样想,但是三阿哥的愚蠢还是导致了皇后娘娘的头风发作,皇后娘娘头风一发作,便总有人要倒霉。
这日,海月照常来景仁宫中看望公主,皇后盯着海月平坦的小腹道:“如今你慧公主已经有一岁多,你身子恢复得也该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想想法子,重新在为皇上绵延子嗣了。公主有本宫照顾,一切都好,也用不着你日日都景仁宫中看望。”
海月内心:这是觉得三阿哥不中用,开始打我肚子的主意了???
但表面上,海月依然是一副柔顺的样子: “娘娘说得是,既是如此,那嫔妾回到宫中收拾些公主素日里喜欢的东西命下边的奴婢送来,这之后,嫔妾最近便不来打扰娘娘了。
回到宫中,海月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送进景仁宫中。
看着飞舞出门的背影,海月不断调整着呼吸,避免被人发现异常:皇后娘娘,我本不忍心这么做,都是你逼我的!
与此同时,弘昼去延禧宫给安陵容请安,昨晚三哥那样子实在太好笑,他忍不住想要分享给安陵容博她一笑。
“额娘,你不知道三哥昨晚有多好笑,听说是为了将用完的水倒掉,结果根本提不动那桶,以前齐娘娘还总说三哥长得高,连个桶都拎不动,”说到这里,弘昼把胸一挺,“儿臣两只手能拎四个桶!”
安陵容:……
这三阿哥的脑子还真是和齐嫔如出一辙,安陵容虽然想笑,但还是绷着脸道:“这话传出去,不利于你们兄弟和睦,以后还是别说了。”
弘昼正要答应,突然觉得安陵容总是能给他提出建议,劝诫他。
可这样不还是将他当成孩子吗?
他想了想, 央求安陵容站起来。
安陵容不知弘昼想要干什么,一头雾水站了起来。
弘昼往前一大步,与安陵容拉进了距离,他比了比,发现安陵容只到自己的肩膀。
安陵容这才后知后觉他在干什么,哭笑不得,“你怎得跟小孩子一样,还要比个头的?”
弘昼正色道:“额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看,你知道我的肩膀。”说完这话,弘昼愣住了。
此时他离安陵容极近,鼻端萦绕着属于她的淡淡香气。
安陵容今年不过22岁,还是娇花一样的年纪,肌肤瓷白,一点瑕疵都没有,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她脸上的细细绒毛,在阳光下如同镀了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