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小风波之后,小姑娘和勇兵的关系倒是更加好了起来,原来勇兵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第一是他比较突出的外貌,他是一个白化病小孩,白白的皮肤,白白的头发,白白的眉毛,很小的时候就被打去被嘲笑,以至于在他短短几年的人生生涯里,所收获的友情和温暖远比欺负和侮辱来的少。
这应该也是那次小事故当中他没有挺身而出,而是在那里默默无闻的原因。
永兵不是家里的独子,还有一个妹妹,妹妹长得好看,性格又俏皮可爱,在幼儿园里,老师同学喜欢朋友很多,在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喜欢。不像他性格很孤僻自卑,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
爸爸妈妈带着妹妹在别的城市打拼,那个城市里的人被誉为是中国的犹太人,有钱人特别多,人也特别勤奋,特别会经商。每当村头集合点王奶奶家电话响起,固定周六早上10点,这一通电话一定是勇兵爸爸妈妈打过来的,所以每天周五晚上睡觉之前,永斌都会找奶奶要5毛钱零钱,埋在枕头下面安心睡去。因为这5毛钱是他接听电话的费用,然而每周周五他的安心睡去,却总是在夜里11:00以后,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因为第2天真的是太让人兴奋了。虽然没有去过那个城市,但是听妹妹描述,那里的幼儿园特别大,有所有的娱乐设施,那里的幼儿园不会派校车来接小孩,而是要家长送过去,那里的水果特别的多,大多数真的是超级甜。和爸爸妈妈们在说那里的人啊,真的是超级有钱,那里的钱也真的是特别好赚。两口子进厂一个月能挣个五六千,但是就是永兵爸爸太不争气了,抽烟喝酒很花钱,而且有时候还不遵守厂里的规矩,在换了几家厂之后,终于决定找个自由一点的工作来做,于是就搬起了出租车司机。听说当出租车司机也有不少油水捞,有时候也会有客人遗落一些东西在车里,手机电脑笔记本,钱包现金都遇到过,他爸爸也不是拾金不昧的人,所以得到那些意外之财的时候就不要提他有多高兴了,而妈妈固定在鞋厂里面打工,每个月休息两天,一个月能挣个两三千,有时候逢年过节还会发小礼品,听说家里的小礼品都堆成山了呢,虽然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带过类似的礼物回家,虽然家里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多富裕,但是他们在那边真的是过得好惬意呀,所以你看那个地方是不是很让人向往,很美好呢?
今天很早,大概八点钟,勇兵就等在王婆婆家门口了,就等着那分机挂在客厅柱子上,主机放在房里的座机电话响起,这部电话是全队留守儿童跟在外打工的父母联系的唯一工具,从来不拨打电话,只是在固定时候接听,或者在外的人有急事的时候不定时接听。圣神而且神秘的存在。
眼看就已经十点钟了,赖床神仙娄飞鸿都已经起床了。她拿着个烧的焦黄的团子边吃边往王婆婆家门口走,只见勇兵蹲在王婆婆家门口的砖堆边,拿着个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脚下的泥土被他翻起又抚平,抚平又翻起。
等到娄飞鸿走近的时候,眼前这个头发白白,衬得皮肤红红的小男孩显然是开始焦虑了起来,他脚下的泥土仿佛有雨点砸在上面,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此起彼伏。
“勇兵,我之前在外面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家的座机电话时常会有接不到电话的情况,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弟弟常常把电话的听筒拿起来不放好,哈哈哈哈哈,然后所有找我爸妈的人都打不进电话来,然后我妈妈就常常凑不到牌局,哈哈,因为电话打不通,他们就找别人打麻将去,然后我妈想打的时候就常常是一缺三,哈哈哈哈。”娄飞鸿本来只是想让勇兵缓解一下焦急的心情,可是旁边的王婆婆就好像不开心。
“小丫头,我们家的电话我可是放的好好的,不存在这个问题,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打进来,不说别的,这小孩子老头子老婆子在这里等半天接不到电话在我这儿哭怎么的,着实让人心焦啊,所以我每天都要检查好几遍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王婆婆这么体贴人,知道的当然是知道她主要是为了那一次电话五毛钱的佣金。
连早饭都没吃的勇兵就这么蹲在这等了整整两个小时,还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精神是又低落又困倦。
“勇兵要不你先回去吃饭吧,我在这儿替你等着,如果是你爸妈打来的,我就扯着嗓子叫你,然后你跑过来就行了。”
“不行的,电话费很贵,他们打了我没接到会浪费很多钱,然后他们说不定以后就不再打过来了。”小男孩很害怕的说,看来是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既然因为一时接不到电话,还会不再打过来,那会忘记约定是不是也是正常的事?或者是妹妹一直在催促着父母去联系他呢,那妹妹为什么这次就没有提醒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小男孩一直等到了十二点都没有等来父母的电话,而是自己又困又饿得身体支撑不住才打道回府。
期间哭过几次,也一直沉默着,多次希望奇迹发生,然而奇迹却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小男孩哭着睡到了晚上。
王婆婆拿着笤帚追着自己的孙子围着屋子跑,远远都能听到她骂着什么。无外乎“兔崽子,你妈的,狗娘养的,胆子大了是吧,还把电话线拔掉,谁教你的的!!”“明天老子一分钱都不给你!我叫你拔电话线。”
小男孩听到这个,笑得钻到被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