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开的季节充满香味,娄爷爷经常念的诗是出淤泥而不染。今年,从正月到五月,爷爷带着他小河从尖尖角到开荷花的过程,很神奇。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尖尖角在水面,哎,你在最开始的时候,会发现它真的是很孤独瘦弱,一阵风吹来,它可能就自己翻了,后来慢慢的它不是浮在水面,而是已经亭亭玉立,高出水面。
再后来它强壮了,从以前只是00星星的飘在水面上,变成后面的一群群一簇簇,像一片绿色的水上森林,终于荷叶都已经长满了荷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公园,然后荷花才慢慢的从缝隙中长出来,起初很娇羞,还抱着和荷叶一样的绿色,也不盛开。
而慢慢的,它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变得更成熟独立了,然后就打开掌心,盛开开来,这时候就可以看见片片的荷塘当中,水面绿色的荷叶林立,粉色的和花见缝插针似的,美不胜收。
娄飞鸿见证了这一季的荷花盛开,这远比妈妈讲得来的美丽和震撼,但是
她仍然还不知道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直到有一天爷爷带他去采藕带。
老人脱下鞋子,挽起裤腿,赤着脚进入到池塘边上,两条腿下去,池塘里的淤泥因为承载了老人的体重,那些腐烂植物的残体,因为时间的关系分解出了沼气,承载了人的重量之后,沼气已从下晚上冒出咕噜咕噜,娄飞鸿看到爷爷的腿边冒出很多大泡泡,不信咯咯咯大笑起来。
“只要是年岁比较久的池塘,踩下去都会有淤泥,有淤泥就会有泡泡冒出来,因为淤泥本就是腐烂的泥。但是如果是新挖的池,池子底下的泥巴就会是硬的,是新土,但是也不会长出荷叶来,因为没有肥。”
然后爷爷攻下身去用手在一个荷尖的底下摸索了两下,稍微用力,就有一根白白的藕带,还带着尖尖的藕节,这藕带有点粗,快赶上爷爷的拇指头粗了,娄飞鸿举着两只手去接,结果两只手刚拿住那根藕带,藕带就从中间折成数小段飞出去了,它实在是太嫩了,以至于脆的干干脆脆。爷爷手上脚上全是淤泥,可是这荷叶藕带拔出来绿的绿白的白,藕带随便用水抖一抖就白白净净,一点不脏。
爷爷回过头对着她咧嘴笑,奶奶正背着背篓从远处走来。
背篓里有小半篓的青草,这是给家里的牛准备的。
“老婆子哎,背点藕带回去了,刚抠了不少。”爷爷和过来的奶奶打招呼,细看还看到奶奶手里有一把蒲扇,真的是会享受生活了,打牛草还带蒲扇。
只见奶奶走近来,对着娄飞鸿身上就是一阵扑通。
“别看现在还不太热,蚊子可不少,特别是这乡下的蚊子,个头大咬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痛。”
“好多藕带,嘻嘻。好吃。”鲜嫩的藕带生吃也是脆脆甜甜的,当然炒起来也是很美味。
“这塘里荷花也漂亮,只是现在还没到长莲子的季节,哎老头子你看那边的荷花是不是长太密了,长太密了结不出莲子来,会空心的多,不如那边打稀一点。”
三个人顺势看过去,确实有一块荷花特别密集,这显然对日后长莲子是不利的,于是老头子向中间走过去。池塘中间的水已经变的及腰深,爷爷的裤子也完全是湿透了。
当然他常年在家,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去自家井边打点水,就势洗一洗,外面的长裤脱下来用脚踩一踩,拧出黄色的泥水,再冲几遍,基本上第二天老婆子洗衣服就轻松很多。
在爷爷摘荷花的过程中,奶奶又洗了一根白白胖胖的藕带给娄飞鸿吃,让她把藕结留下来,说炒着吃的时候,藕结比藕带肉还更好吃。
记忆中,娄飞鸿也没怎么吃过藕带,也许是妈妈炒的味道比较平淡,也许是自己没经历采藕带的有趣,也可能单纯的是吃的次数太少。
等她吃完一根藕带,爷爷已经抱着一大捆荷花慢慢的从荷叶从里出现。娄飞鸿看这个景象看呆了,一次摘这么多荷花,有的已经盛开,有的还是花苞,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真的都很好看,有粉色的有纯白色的。她武断的宣布,荷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花。
这些花他们当然也不会扔掉,奶奶的厨房外面有一张石台子,有时候会在上面晒萝卜丁,有时候会在上面晒红薯,有时候也会在上面晒梅菜,挨着墙的地方,太阳晒不到,奶奶放着几个旧瓷器,经常会插一些当季的野花,这样,整个厨房都会有春天的感觉,这次这么多荷花,把瓷器瓶子里灌点水,把荷花和荷花苞插在里边,准又很好看。
爷爷把奶奶的背篓整理了一下,把荷花放在背篓里,这时候,背篓就像是一个池塘,里边开满了荷花。
还多出来一捧,娄飞鸿自己拿着,像个拿着荷花的小仙童。
祖孙三个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往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