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轨迹,但是世上千千万万的人,生活方式总会有雷同,而人的一生之中能遇到的人有限,所以往往能够偶然遇见,然后成为知己的案例就少之又少,也是为何伯牙子期能够成为佳话的原因,但是人是群居动物,所以那些寻找同类的事情一般会在相同环境下的团体中发生。虽然有的人来来回回活了一辈子,所认识的人加起来还不足三位数,他的眼界和格局也会受此影响,成为这百名中的一粒。
“我当然也是知道环境会影响个人,所处的群体会决定自己以后的高度,人就是不断的寻找自己想去的圈子,然后想尽办法挤进其中。”每次被班主任骂,她都会这样对自己说。
自从上次“被教训”的时候被周斌无礼打断,班主任确实收殓了一些,也不当着同学们的面骂,而是把她叫到外面,也就是几个班级的公共活动区域,大声的骂,这样形式上是一对一的“谈话”,实质上是好几个班都会被影响从而产生推广力。周斌有点无奈,有时候他想,自己是不是帮了倒忙,也有点失望,作为当事人的娄飞鸿竟然也不反抗。
“不用感觉对我很失望,我就是那个破罐子。”下了晚自习的操场上,凉风习习,跑步锻炼约会的人不多,但是也有那些高三生,为了缓解压力,穿着单薄的衣服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气喘吁吁的直到用尽最后的动能,然后长嚎一声。
“我不是单单对你感到失望,他对你所做的事情是暴利,语言暴力,也就你脸皮厚受得住,要是别人可能抑郁症已经上身了。我只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或者说有政策就会有对策,然而我在你的身上看到逆来顺受,你说大家都不出来为你抱不平,会不会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自己也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了,面对一个放弃自己的人,别人怎么去挽救?”周斌似乎对他的破罐子破摔表示气愤,某种意义上,并不能看到她身上的无可奈何,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出手相助。”然后又是尴尬的沉默,两个人在操场上,不知道走了几圈,那个狂奔的学长,仍然没有停下脚步,人就是这么奇怪,你明明看他已经耗尽了所有能量,然而过不了多久,他又重振旗鼓。就像自己一样,明明被骂的时候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情绪,然而只要让她平息过后,她又有勇气去面对再一次的谩骂。
“我只是觉得,在我与他无冤无仇的情况下,他这么针对我,我也观察了这么久,他对别的人也没有多苛刻,我总觉得这可能就是我命中一道坎,如果我忍了,就能跨过它,以后就会顺顺利利。”娄飞鸿是个有信仰的人,或者说是个迷信的人,至少她相信因果,虽然她没做什么坏事,但是也过的不怎么好。
“我看你是有点傻里傻气,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坎是你这个情况的,我很敬佩你,在这种情况下,也能撑的下去,我也很怕,怕你已经病了,虽然看上去,这些事情对你影响不大,但是你内心已经是崩溃的状态。”周斌似乎是想交心?
“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家境,班主任老早就把我家里情况摸清楚了,知道我实在胆小不敢造次,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爹娘鼓励我自力更生,不然他也不能这么放肆吧。这个世界哪能有无缘无故的恨呢,我相信,如果有那就是心理变态或者是欺软怕硬。而且我能轻易去惹一个心理变态的人吗?我觉得我要是能平安的活,平安的被骂,总好过于被针锋相对的其他方式的报复吧。”娄飞鸿说出心里的害怕,她太孤立无援了,她不能退缩,只能让所有的攻击迎面而来,像娄飞鸿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唯一的幸运是生在这个和平的国度里,老老实实的做人,有个老老实实的回报。
周斌的脚步加快了起来,慢慢的,他拉着娄飞鸿跑起来,似乎奔跑就能把不愉快和无奈甩在身后,让那些困难与痛楚都赶不上,虽然实际上,根本无济于事。
“你怕什么,你成绩那么好,已经稳居全校第五,熬过这几年,未来会很辉煌,算起来,我们也是同病相怜,我从小没爸,妈妈和外婆把我拉扯大,现在终于好点了,我爸回来了,也不知道算是衣锦还乡,还是良心发现,突然之间,感觉自己阶层都变了,简直是可以呼风唤雨,所以我根本不怕跟班主任对着干,这种可以为所欲为的感觉真好。”说完这些,周斌就快速向前跑去,任娄飞鸿用多大力气都追不上,她发现有的事情就是这样,差距和实力就是在那里,很难跨越,或者说根本无法逾越,任凭用尽所有ATP,也追赶不上,想着这些,娄飞鸿慢了下来,周斌是个幸运的人,他已经苦尽甘来。想起第一次见他,在五班的辩论会上,他站在讲台上,像个被赶鸭子上架的临时工,嘴里念念有词,说出来的句子却无法令人完全信服,但是他甚至都不看坐在台下的评委,他对分数没有多大的向往,当然,最让人深刻的还是,那件卡其色衬衫上,后片腰部那道裂开又被精细缝上的瑕疵,像是在尘土两个开出的花。
你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你靠袁爱爱所做的事情也不需要再继续,虽然你和肖敏开始走的近,但是也在精神上可以和她平起平坐,不需要再去阿谀奉承,如果她是个质量好的朋友,你可以选择继续交往,如果她不那么好,你也可以选择断绝往来,你终于可以不用小小年纪苦心经营,可以得到物资与精神的双重丰富,总的来说,这个能谋算又下功夫的你,必须要成为人人生赢家。
再见,后会无期,留我在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