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二十四号就过年了,一般是腊月十七八的时候就会放假,所以离期末只剩下十天左右的时间,而期末考试就是一场战役,汪翩有跟自己说过,“好好照顾自己,发扬你的优势,你会一直是我所记得的在考试中常年占据全校前十的那个二愣子。”明明不算是好听的话,明明是夸奖自己的话,听起来却是那么带刺。
“娄飞鸿,你敢接受吗?关于期末考的挑战。”泡脚男孩不是等闲之辈,钟玲早就告诉过她。
“我考试是为了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不是为了挑战谁。”娄飞鸿时刻告诫自己,没事不要惹是生非。
“胡说吧你,你自己什么水平你心里没数吗?高考不就是排名,一个省里,无论你考多少分,你只要排名在相对的名次里,就是机会,就是胜者,你没有参照物,怎么去知道自己在哪一层,这难道不是战争吗?压倒别人,你就是胜者。”泡脚男孩今天一点也不虚,而且精神很好。
“那全省参加高考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找我做敌手,而且我很一般,对于常年雄踞榜首的你根本不是威胁。”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去寻找一些安静的东西,能够让她沉淀,沉浸。
“谦虚?不需要,我只是找个比较耐打的对手,这里的人很多都营养不平衡,有的是单科厉害,有的是综合过得去,很少有综合都很强的。”被人缠着是什么滋味,就是现在这样,明明彼此都不熟悉,但是非要被强行搭讪,一个人控制另一个人是从什么开始的呢,就是从两个人都保持在同样的议题中,一个人压制着另一个人,一个人非要证明自己不是被压制,所以那个需要证明自己能赢的人,实际上是个输家,你可以懒一点,无赖一点,然后就可以跳脱出这个议题,成为不被压制的那个人。
“不好意思,感谢你的抬举,我个人输赢心并不强,我赢了你对我没有什么改变,你赢了我我也不会有触动,一件对我没有影响,对你也没有影响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不需要去证明什么,竞争那么大,你可以把满分视为目标,你要是满分了,你就必定是第一,你就打败了所有人。”许墨从来都不是佛系男孩,不仅不佛系,身体里还充满了不安分的战斗因子。
“你这个人确实是不识抬举,当然也有可能是遗世独立,不与我等凡人为伍,这么跟你说吧,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有实力,不张扬,很低调,但是不怕事。”许墨打了个哈欠,拍拍嘴巴走到教室最后面,趴在书桌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看书去了。
娄飞鸿觉得他应该不会把全部的时间花在做题上,孔子说“思而不学则殆,学而不思则罔,”如果不花时间思考,肯定也不会把问题点都想的透彻,许墨的存在,有可能像《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
虽然嘴上拒绝了许墨的邀请,但是暗地里,她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虽然考了满分不一定是最强,但是考不到满分势必会被淘汰。实力强的人考的满分是因为,这张试卷只有这么多分数,而自己有时候很努力的考了149分,那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只能考这么多,两者有质的不同,自己用尽全力才是这样,而别人却是轻而易举达成,这个世界上啊,从来就没有公平和平等。
与以前不同的是,娄飞鸿再次开始写日记了,写那种可以公之于众的,记录自己日常的日记,没有什么秘密,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曾祖母很早就得了老年痴呆,很多事情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最小的儿子,开口闭口是天气冷了,要为我幺儿做一件棉袄,他现在这件都已经到肚脐眼了,借点钱给我。日记格式这两天很像依萍,比如“书桓离开的第一天,想他。书桓离开的第二天,想他想他。”当然内容会和这个差别很大,比如“今天的同学们很可爱,班主任说要想自己要去的大学的时候,他们都笑了,说大学不是我想去,想去就能去的,而是哪个大学愿意给我上。”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同样,这个时代也不缺,明明是拥有着干净身体,却想着成年人世界的各种姿势的人,甚至喜欢在日常交谈中夹带私货,以求得同仁会心一笑,私下里把有共鸣的人当做灵魂好友。
由于腊月十七就是周六,而期末统考是根据市里的安排来操作,所以是周四周五考试,周六开始放假,寒假持续到年后,正月十二去学校报名报到。离期末考根本不到一周的时间,时间紧迫,要发挥出色需要花功夫复习,每天娄飞鸿基本上都是寝室最后一个回去的,当然办理也有更勤奋的同学,在教室熄灯前一刻才离开,晚上还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背单词,继续奋斗。被这种氛围感染,娄飞鸿感觉自己每天都全身充满热情和能量,早上六点起床,刷牙洗脸护肤二十分钟搞定,然后去教室准备朝读,接下来就是上午的课,午间吃饭休息,抽出十五分钟做题,然后开始下午的课程,晚上吃完饭就回教室,第一节课一般是自行阅读,然后根据科目做测试题,放学后就试卷上交,自行核对答案,了解疑问点,然后再做几题,回去寝室时已经就是很晚了,日复一日,然后期末统考。
考试的第一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这个冬天的雨雪不多,娄飞鸿手上的冻疮都比往年长的少,上午语文,下午数学,做下来感觉一般般,同学们讨论答案的时候,听不出什么惊喜之处,也没有什么遗憾错失的分数。
考试第二天,天气有点脾气,狂风肆虐,加了件衣服还是抵不住突来的寒意,上午理科综合,下午英语,做完后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考试完毕后,回去寝室的路上,有同学已经背着包大步踏在回家过年的路上,有的在寝室里收拾着,大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并没有什么关于刚才考试的内容。大家都很兴奋,接下来是短暂的天堂模式,无论年后的学习是什么样,都是明年的事情,今年已经解放了。
大家准备去买手机或者换手机,然后各自加了对方的手机号码,约好除夕零点的时候互相发短信问候。
娄飞鸿想了想自己回家去后的景象,有点温馨,也有点遗憾。汪翩在美国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情况缓解了没有,属于他自己的精神和灵魂回来了没有,他们在那边会过中国年吗?会放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