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成亲还有三天,沈妍这边在众人齐心协力安排下,已万事俱备。做为这场婚礼的最高指挥官兼新娘子,沈妍处理过许多大事件,自是计划周全,运筹帷幄。
自从花朝国回来,沐元澈就按沈妍的计划做了周密的安排,又忙着跟沈妍等人演练彩排。胜战侯府宴客之事就交给张管事全权处理,慧宁公主又派玉嬷嬷和陆公公协助。几人都见惯了大场面,又是稳妥之人,打理得自然妥贴周到。
沐元澈把沈妍这边的情况跟张管事几人大概交待了一下,让他们把两边的安排大致融合。胜战侯府宴客是把新娘子娶进门之后的事,同成亲时如何穿着装饰关联不大。他也怕细节上有失误,一遍又一遍检查,确认无误,才放下心。
承恩伯府与胜战侯府一墙之隔,慧宁公主知道有些人居心险恶,提前就发下了狠话。谁要是敢这婚礼上使一些上不台面的手段,不进因由,全部死罪伺候。
李姨娘对慧宁公主俯首听命,即使想看热闹,也不敢有半点差错。庞玉嫣是聪明人,见慧宁公主发了话,怕麻烦上身,借口给端华公主送嫁回了娘家。
最不消停的人就是沈承荣了,他极力反对沈妍和沐元澈的婚事,不敢当面跟慧宁公主叫劲,私下没少闹腾。沈妍和沐元澈都知道沈承荣就是这副德性,不予理睬。又怕他蓄意生事捣乱,惹出麻烦让人笑话,就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在沈妍和沐元澈成亲前三天,沈承荣春夜着凉,就开始拉肚子,而且还出湿疹。请了很多大夫,吃了成堆的药,根本没作用,拉得都提不上裤子了,又浑身骚痒难耐。他没日没夜躺在床上呻吟,想给沈妍和沐元澈使绊子,也有心无力了。
无论沈妍的婚礼有多少无奈之下的创新,迎亲的程式都一样。沐元澈带人在定好的时辰来迎亲,引凤居闭门谢客,而他们要过关斩将,把新娘子娶走。
几天之前,沈妍就把陪沐元澈迎亲的人的名单拿到手了,也摸清了那些人的底细。陪沐元澈迎亲的人除了他的挚交好友、心腹部将,还有左占,可谓文武全才。沈妍之所以能拿到名单,都是跟左占“友好沟通”的结果。
沈妍这边挡亲的人有金财神、项云诚、项云谦,还有项家二房及汪家几位公子。为了给沐元澈出难题,让沐元澈折服,金财神绞尽脑汁,把文武档全用上了。
可金财神那些难题刚出来,没过几个时辰,沐元澈那边就有了破解之法。收到胜战侯府的眼线送来的消息,沈妍就锁定了项云谦为奸细的第一嫌疑人。项云谦大呼冤枉,并发誓揪出奸细,狠狠教训,好像沈妍真冤枉了他一样。
“我把注意事项重新整理了一遍,你看一下,主要是细节。”水萧藤递给沈妍一本记事本,又说:“明天我带队到胜战侯府送嫁妆,也会跟沐兄弟交待。”
水萧藤是这场婚礼的策划人之一,又被沈妍提升为总掌事,常常两家跑,很辛苦。他是沈妍和沐元澈共同的朋友,也是细致人,为这场婚事也尽心尽力了。
成亲前一天,女方要把床榻、桌椅、箱柜等粗重的嫁妆送到男方家中,由喜娘铺床、洒喜物。带队去送嫁妆的人很关键,要与男方沟通许多细节上的问题。
“一切周全,谢谢你。”沈妍把记事本还给水萧藤,真诚道谢。
“跟我不用客气,我受萧家家主和林夫人之托,此行不只代表我一个人。”
跟水萧藤又聊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送他离开之后,沈妍靠坐在软榻上,敛眉疑思。汪仪凤轻手轻脚进来,长叹了一声,惊动了沈妍。
“娘,您先坐下,有事慢慢说。”
汪仪凤皱眉叹气,沉声说:“蕴儿不来给你送嫁了。”
沈妍一怔,“不来了?他什么时候说的不来?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
新郎来娶亲,轿子停在二门上,不进内院,这也是规矩。挡亲的最后一关也在二门上,外男不能入内院,男方冲破二门这一关,就等于过关了。
而新娘则等在卧房里,换上成亲穿的新鞋之后,脚就不能再沾娘家的地。新娘的亲兄弟把新娘从卧房背出来,送到二门上,交给喜娘,扶进轿子出门。没有亲哥哥或亲弟弟的新娘也要提前安排好过了明路的兄弟来背。
富贵之家内院宽广,从新娘居住的院落到二门有很长的距离,也有使用小轿抬的人家,但从卧房里到院落门口这段距离必须由新娘的兄弟背着走过去。
新娘从卧房到坐上新郎的轿子,这段路程脚不离地被视为很不吉利的事。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成亲是喜事,尊重规矩,也是为讨喜气。
沈蕴不来了,就没人背沈妍出门,再小的轿子也不能抬到卧房门口吧?沈妍只有沈蕴这个亲弟弟,汪仪凤让沈蕴背沈妍出门,沈蕴当时答应得很痛快。到现在,他突然决定不来了,这不是纯心找事拆台扯后腿、让人看沈妍的笑话吗?
“他早就决定那天不来了,只是一直没跟我说,这还是竹绿偷偷派人给我送来的消息。”汪仪凤咬牙切齿,恨声说:“他现在到承恩伯府给沈承荣伺疾了,他就是想来,沈承荣也不会让他来,唉!我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儿子?”
“还是他不想来,他要是想来,明知我要成亲,为什么还去给沈承荣伺疾?”
相比汪仪凤的气恼愤恨,沈妍显得很平静,只轻叹一声,摇头冷笑。
沈蕴早就决定不来了,却不跟她们明说,就是想弄得成亲那天让沈妍和汪仪凤等人措手不及。用这种方式对付自己的亲娘亲姐姐,可谓居心恶毒。不管是谁给他出的主意,他都十五六岁了,也懂事了,存这种心思就不能原谅。
得知沈蕴被庞玉嫣和李姨娘等人通过雪梨利用,沈妍跟他谈过很多次,好话歹话说尽,也没能劝服他。沈妍是急脾气,越是劝说,他们姐弟的关系反而就越僵,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姐姐在沈蕴眼里竟然变得连外人和仆人都不如了。
沈妍每天都要忙碌生意上的事,又要准备成亲,应付许多人。她没时间理会沈蕴,就让汪仪凤劝导管教他,看来汪仪凤一片慈母之心也没起到作用。
在沈妍备嫁这段日子,沈蕴没来帮忙,反而扮演细作的角色,来窥探沈妍等人做什么,全告诉指使他的人。在沈承荣回京之后,他的行径就更加明确了。汪仪凤和沈妍也知道他的心思,对他也多有防备,母子姐弟早就互生二心了。
现在,沈蕴跟她们不只是离心,而且已经伙同外人来算计她们了。
沈妍叹气苦笑,“我开始就不想用他,不是我防人之心太强,而是……”
“蕴儿是你的亲弟弟,不用他用谁?项家二房与你同辈的男丁不少,可都没有过明路。”汪仪凤琐眉叹气,“都到现在了,去哪找人?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我背你,背你出门,我可有劲儿呢。”诏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了,挺着胸,双手叉着腰,仰着小脸,满脸坚定,象是在宣布极其重要的决定。
本来,沈妍气愤不已,看到诏哥儿这模样,不由就笑出了声,“你就是再有劲儿,要想背动我,至少要十年,等你能背我时,黄花菜都凉了。”
诏哥儿把两手的手指全数了一遍,又开始噘着嘴对手指,“十年、十年……”
沈妍摸着诏哥儿的脑袋放声大笑,汪仪凤也被逗笑了,两人又安慰诏哥儿。
送走汪仪凤,沈妍把诏哥儿抱上软榻,给他剥果子,同他说笑玩乐。丫头来报说左琨来了,还带来的许多东西,沈妍把诏哥儿交给奶娘,出去迎客。
“我还以为你又给我送来厚礼了呢,怎么带来的是这些东西?”
左琨带来的东西都是日常使用物品,还有衣物和铺盖,根本没礼物。
“送礼太俗了,我来给姐姐雪中送碳。”左琨笑得别有意味,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又说:“我试过几次了,我最多能背起一百五十斤,姐姐千万别超限。”
沈妍明白左琨的意思,心中泛酸的暖流激荡,“谢谢你。”
第二天,水萧藤带人去送嫁妆,午后回来,又同沈妍等人商量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又给各人分配好任务,已是华灯初上了。
用过晚饭,汪仪凤到沈妍的卧房,想跟女儿说说话,又怕影响她休息,只嘱咐了几句,就走了。沈妍心中欣喜激动,睡不着,就把萧水葳叫来聊天。明天还要早起送嫁,萧水葳极不情愿,又怕直接拒绝令沈妍不高兴。也跟沈妍说笑了一会儿,就让丫头端来她亲手熬制的红枣桂圆汤,劝沈妍尝尝她的手艺。
盛情难却,沈妍喝了一盏汤,咂着嘴回味,还没想出怎么夸赞萧水葳,就倒头睡着了。闭上眼睛那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萧水葳熬制的红枣桂圆汤味道与众不同了。她来不及多想,就睡沉了,被人推醒的时候,她脑子才有了明确答案。
萧水葳竟然给她下了谜药,够狠,果然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姑娘,快醒醒,时辰到了。”
沈妍迷迷糊糊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正刻。”
“真是的,天还这么黑呢,这么早就要起床。”
“时间可不充足了,侯爷卯时初刻就要来迎亲了,卯时三刻就要把姑娘抬出引凤居的大门。夫人都催过几次了,喜娘早就来了,正等给姑娘净身梳妆呢。”
“我又不是男人,净什么身?”沈妍爬起来,披着绒被盘腿坐在床上,头摇了几下,又去掐头顶几处穴位,很快就清醒了,“别人都起来了吗?”
“除了姑娘和金夫人(萧水葳),别人都起来,多数人都收拾好了。”
沈妍披上衣服,说:“准备梳洗吧!麻利点。”
厢房正中摆放着一只硕大的木桶,纯净的热水散发着沥沥热雾,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释放出淡雅的香气,木桶旁边各类洗漱用品俱全。
沈妍只穿了中衣,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进到厢房。还没适应厢房雾蒙蒙的光线,就被两个喜娘扯掉衣服,扶进浴桶。喜娘边往她头上淋水,边说唱吉利话编成的民谣,颠来倒去反复,直到沈妍洗完澡,她们的嘴都没停。
回到卧房,负责梳头的喜娘迎上来,又开始新一轮的说唱。洗热水澡本来就容易疲累,再加上她们说唱催眠,头梳好了,沈妍也差不多睡着了。若不是刚才绞面的时候几次弄疼她,她现在早就跟周公下棋去了,叫都不叫不醒。
“姑娘奶奶们,都麻利点,迎亲的人快到了。”
沈妍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不失大将风范地指挥,“白芷黄芪,去拿衣服头饰。”
几个喜娘赶紧拿来胭脂香粉,给沈妍化妆。听项云环说成亲那天都要画成白面脸,沈妍不喜欢,多次提醒喜娘妆一定要化得淡一些。
妆化好了,迎亲的队伍也到了大门口,要过关,沈妍赶紧让丫头伺候她穿衣。
喜娘都知道沈妍成亲不穿红,她们从事这一行大半辈子,送走的姑娘不计其数,第一次遇到不穿红的新娘。她们都想知道沈妍穿什么,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白芷黄芪端着红漆托盘走进卧房,托盘里是沈妍的衣服佩饰,都是清一色的雪白。光线昏暗的卧房好像霎那间被点亮一般,众人的目光都聚到托盘上。
之前,早有传言说沈妍要穿白衣成亲,人们都以为她在说气话,谁成亲穿重孝一般的颜色呢?多不吉利。除了沈妍的贴身丫头,还有沐元澈、萧水葳、金财神和水萧藤几人,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穿什么颜色的服饰。
汪仪凤也不知道,她几次想问问,见沈妍总回避这个话题,她就把好奇心压住了。她知道沈妍最有主意,会把事情做得很漂亮,她多问了,反而显得多事。
沈妍的喜服主要是一件纯白色的抹胸婚纱,用花朝国最名贵的布料缭绫和羽纱精缝细作而成。婚纱的高度到胸部以上,上半身很合体,衬托饱满的酥胸和纤细的腰肢。腰部以下稍显宽松,到了臀部就是八片a型裙的样式了。
这件婚纱胸部下面镶满蕾丝花边,花边上缀有豆粒大的圆型的金片,闪烁着金光,于冰雪洁白中透出金尊玉贵之气。腰部系有一个蝴蝶结,上面缀着两朵玫瑰花。到了臀部,层层叠叠的轻柔纱羽慢慢扩开,如流水游云一般轻盈纤妙。
沈妍怕行动不便,迈不开步,把前面的下摆设计得稍微窄了一些,长度刚到脚面。两侧和后面的下摆很宽,裙摆拖地,大概有两三尺长,拖尾不长,显得很利落。裙摆与地面接触的那一面做了特殊设计,即使划地而过,也扫不起尘土。
因这套婚纱是抹胸型,上面的长度就到胸部偏上,脖颈、香肩和双臂都祼露在外。沈妍怕在这个封闭的时空有伤大雅,就做了一件长袖高领齐腰的小褂,套在外面。小褂由乳白色浮云锦做成,领口、袖口和对襟上绣满素色蔷薇花,淡雅别致。抹胸型婚纱外面本不能配衣服,但与这小褂相配,就有别具一格的风韵了。
沈妍穿好抹胸婚纱和外面的小褂,戴好头纱,卡好镶有亮色宝石的首饰。站到软榻上,走了两步,众人目光落到她身上,充满惊艳与惊喜。
白裙翩翩,丝羽扬扬,流畅轻盈的线条如高空浮云,玲珑、清妙、优美。衬托沈妍高挑纤瘦的身形,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冰清玉洁、纤尘不染。
……
沐元澈头戴金镶玉的发冠,一身明紫色的长袍,佩饰鲜明,俊美的脸庞荡漾着浓郁的笑纹。他骑在暗棕色的高头大马上,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沿途遇到早起的百姓来看热闹,他略显羞涩,紧紧闭嘴,收敛笑容。引凤居紧闭的大门映入眼帘,他嘴角慢慢弯起,实在忍不住,就又笑开了。
“他们闭门谢客,兄弟们,我们怎么办?”
“没的商量,闯进去——”整齐而洪亮的声音响起,惊飞了鸟雀。
听到他们的声音,引凤居内也有了响动,几排灯笼在大门两侧冉冉升起。射灯是第一个环节,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灯笼射下来,才能进门。
人家娶亲要射的灯笼最多不超过十个,因为箭鞘里最多装十二只箭。引凤居门口的灯笼大概有几十只,数量多不说,排列得也参差不齐,而且升降的速度极快。这是金财神的创意,他就不信沐元澈的手能快过他特制的机器。
沐元澈挑嘴一笑,冲左右挥了挥手。八个身穿黑色披风的暗卫飞奔而来,踩到别人的马上,张开特制的弓弩,嗖嗖几声,刚升起的灯笼还没来得及下降,就被射灭了。门风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半天,大门才慢腾腾打开。
水萧藤见第一关这么快被破,冲众人无奈挥手,“赶紧设关卡。”
金财神曾夸下海口,说他的灯笼数量多、升降快,肯定会让沐元澈吃瘪。不成想在转眼间就被沐元澈破了,他很没面子,一把揪住项云谦,“你这个奸细。”
“我再说一遍,我真的不是奸细,奸细另有其人。”项云谦这段时间一直被当成奸细防备,虽说是“人民”内部矛盾,也让他无奈恼恨。
人家长得那么英武帅气,额头上又没贴着标签,怎么就都把人家当奸细呢?
金财神见项云谦语气示弱,更确定是他,“我前天才把这样灯笼设计好,就我们几个知道,连下人都不清楚,除了你,谁的嘴、谁的腿能这么快?”
其实项云谦示弱是出于对有钱人的尊敬,根本不是架不住拷问,要招,见金财神咄咄逼人,他也很气愤,“真不是我,要让我知道是谁,我把他……”
项云诚赶紧拉开他们,“他们都进来了,你们还不各就各位,再闹下去不是更给人可乘之机?我这第一关多顶一会儿,你们快去准备,别耽误。”
金财神瞪了项云谦一眼,赶紧大步往回走,他守最后一关,早已准备好,就不信沐元澈能破。项云谦无奈摇了摇头,也快步向第二个关口走去。
“二哥哥、二哥哥,我要看上面。”
项云诚低头,看到诏哥儿正仰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望着他,脸上布满讨好的笑容,正扯着他的衣襟撒娇,忙问:“你怎么起这么早?你要看什么?”
“我要看二哥哥写的诗,漂亮的姐姐们都说二哥哥的诗写得最好。”
“谬赞了,谬赞了,拙作而已。”听诏哥儿说是漂亮姐姐夸赞,象项云诚这么谦逊儒雅的人也忍不住得意,赶紧把诏哥儿抱起来,举过肩头。
项云诚和他的堂弟守第一关,两人都是读书人,第一关也是文斗,让来迎亲的人做诗填词对对联。他们把写好的诗词上联挂到树枝上,谁应战谁抽选。
“二哥哥,我要撒尿。”
“好,我让人带你去。”项云诚刚要把诏哥儿放下来,就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后背往下淌,他打了个激凌,“诏哥儿,你这么快尿了?”
“二哥哥,我、我也不想……”诏哥儿很委屈,都快急哭了。
“唉!你赶紧下去吧!你的奶娘呢?”项云诚赶紧让小厮带诏哥儿回去。
诏哥儿这泡尿很量不小,项云诚的后背全部浸湿了,污浊的尿液顺着他浅色的袍子往下流。挡亲要紧,自己的形象更重要,他不用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八弟,汪公子,你们看一下,我回房换衣服。”
“好,你快去快回,他们到生产间门口了,很快就过来了。”
引凤居外面两进是生产间,许多做工的人也早早起来挡亲。但他们挡亲与项云诚等人不同,他们只是要些喜钱,吃些点心瓜果,很好打发。
看到项云诚急匆匆回去换衣服,诏哥儿白净的小脸上露出奸奸的笑容。他塞给小厮一个金锞子,就把小厮打发了,反正他骗奶娘给他穿了开裆裤,裤子又没湿。他躲在角落,看到沐元澈等人轻而易举破了第一关,拍手大笑。
“澈哥哥,你带我去骑马。”
沐元澈摸了摸诏哥儿的头,“乖,以后我有时间就带你去骑马”
“太好了,太好了,五哥哥守第二关,在后面那个门口,有稻草人八卦阵。”
看到一群仆人过来行礼讨赏,沐元澈拍了拍诏哥儿的手,示意先去做内应。
项云谦一直被当成与沐元澈暗通消息的奸细,心中气恼,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曾经是沐元澈的部下呢?而且他现在这份肥差也是沐元澈安排的。
可他真不是奸细,他从没想过给旧主开绿灯,也没有丝毫要通融的意思。迎亲本来就是玩乐,他是军人出身,一向认为玩也要玩得认真一点,他怎么能里通外国呢?被人冤枉,他有口难辩,只想好好守住第二关,向众人证明。
“五哥哥、五哥哥——”
项云谦正在沉思,忽然诏哥儿蹲在他脚下,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想看稻草人。”
“你看就看吧!解我鞋带干什么?”项云谦把诏哥儿揪起来,又弯腰系鞋带。
诏哥儿冲他吐了吐舌头,“你的鞋带不是五嫂系的,是墨兰姐姐系的。”
“这你也知道?小孩子家,不许管大人的事,一边玩去。”
几个随从跑过来,告诉项云谦第一关破了,迎亲的人正往第二关走来。他很吃惊,他那板正笃直的二哥精心设计的第一关怎么能这么就破了呢?
“快,变换阵法,那个稻草人动一下,还有那个。”项云谦想亲自去搬稻草人,刚走了两步,不由咧了咧嘴,他感觉脚底不对劲,有尖物硌得他脚疼。
“五少爷,还动哪个?”
“那边……啊——我的脚。”项云谦赶紧坐下脱鞋,检查鞋底。
一个小厮跑来,喊道:“五少爷,八少爷说一定要防诏哥儿,他是奸细。”
“咯咯……你们这才知道,真笨。”诏哥儿躲在距离项云谦一丈远的一棵大树后面,笑得很奸诈,“澈哥哥快来,五哥哥摆得是八卦阵,射稻草人……”
“原来是你,你、你竟然让我给你背黑锅,我、我砸你个小东西。”项云谦脱下鞋子,冲诏哥儿比划,“你往我鞋里放了什么?快说。”
“你不是说你刀枪不入吗?还怕几颗钉子?吹牛皮。”
“你、你个小东西,看我不揍你。”
“来追我、追我呀!反正你也守不住了,我去告诉姐姐你是笨蛋。”诏哥儿冲项云谦等人连翻了几个白眼,看到迎亲的人朝这边走来,他带着大功告成的得意,向第三关走去。虽说任重道远,凭他人小鬼大,没有攻不破的关口。
题外话
晚更了一个小时,抱歉
还有成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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