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梅铸敬酒之后,青山宗的骄傲少年落落大方的还了一个礼。
紧接着,梅铸将目光径直移向缥缈宗的席位上,微笑道:“说起来,我有一位老朋友家中千金在缥缈宗内,还小有名气。”
单昭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梅铸会这么快提到缥缈宗,当即起身,回酒问道:“不知梅城主所言,是宗门内哪位弟子呢?晚辈若能知晓,一定多加照拂。”
“哈哈哈。”梅铸大笑起来,“照拂?不必了。那小姑娘在整个缥缈宗都算小有名气吧,她姓苏,名苏雪。说起来,今日在场诸位青年豪杰中,还有苏仙子的弟弟呢。”
一阵诧异的议论声响起。
整个东沧海洲年轻一届的女修中,除却最有名的两位玄女,苏仙子的淑名紧随其后。
有个在东沧海洲私下里修真界流传很广的梦中道侣榜,苏雪排在第三名,是不少年轻修士努力追赶的目标,何止是在缥缈宗小有名气。
“苏仙子的弟弟也在宴席之中?”
“我记得苏仙子确实出身不凡,但究竟出身在那座城邑……已记不太清了。”
“几年前有幸见过苏仙子,当时远远的望了一眼,简直是美若天仙。”
不少人都别有心思,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结识了苏仙子的弟弟,方便今后靠近她。
单昭和翟鹤春明显一惊,开始四下搜寻着。
但不知他们是忘记了苏雪出身淮凉,亦或是没想到淮凉会被安置在靠前的位置,因此迟迟没有找到。
直至梅铸开口。
他望向苏锦,开口笑道:“这位公子,我瞧着有些眼熟,似乎小时候还抱过你。当年那个小家伙,现在居然都长这么大了,真是时光飞逝啊!”
随着梅铸的开口,在场所有修士的目光都落在了中席上的苏锦身上。
在看见酒桌前的淮凉二字后,单昭终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不久前失态冲撞的婢女,她家的公子居然便是苏仙子的弟弟。
渔阳郡主的目光落在苏锦的身上,看似没心没肺的眼神深处划过几丝追忆。
她响起来自己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去远方那座小城中遇到的那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姐弟。
苏锦站起身来,朝着梅铸敬酒道:“晚辈淮凉苏锦,见过梅城主。”
“不必喊我梅城主,听起来过于生疏,喊我梅叔便是。”梅铸目光欣慰:“原以为雪儿已是世间少见的天才,却没想到贤侄竟毫不逊色。后生可畏啊!下次同苏兄见面,他定会同我炫耀一番。来,我先敬你一杯。”
他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以梅铸第九境的修为,自然可以轻易看透苏锦的真实修为。
苏锦陪了一杯。
这待客的佳酿香气馥郁,清香四溢,入喉若山间寒泉,落肚似夏末天火,片刻后灵气充裕,伴着股醉意漾散在全身各处。
梅铸朝着苏锦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和其余少年攀谈起来。
酒至半巡,众人皆有些醉意。
这时一个酒劲上头的少年站了起来,对梅铸抱拳说道:“听闻梅城主数十年前去遗迹探宝,无意间寻到一方文枢图与惊泣墨,不知可否给晚辈们看看?”
苏锦将酒杯放下,心想正事来了。
此夜宴饮,所为乃招婿二试中的文试。
而那少年烟雨中所提到的文枢图与惊泣墨,并非法宝而或仙器,而是夺天地机缘造化所形成之奇物。
据说有人在其上留诗留文,若是平文庸句,那惊泣墨便会缓缓的在文枢图上消散。
可若是惊世骇俗的文章或者句子,便会与文枢图融为一体,总有天雷劫火,皆不可焚烧丝毫。
除此之外,文枢图还会分出数缕诗书墨气,不仅能让写出奇文者修为增益,还能让他们文思泉涌,从此不必担心江郎才尽。
开口提及此物的少年据说在东沧海洲颇有些文名,怕是心中想在文试中拔的头筹,因此着急来给大家露一手。
梅铸点了点头,道:“那便将文枢图与惊泣墨呈上来吧。”
他拍了拍手,数位仆人毕恭毕敬的端上来五方硕大的锦绣卷纸与数个散发着浓郁松香的金色蛟墨。
旋即便有两位第六境的管事走上前去,在大厅之上便为众人研墨。
那墨砚与备好的毛笔皆是地品法宝,让人不由得感叹渔阳的豪气。
“纸墨已备好,不知那位少年想先来啊?”梅铸问道。
那率先开口的少年起身,问道:“不知此次文试,可有题目?”
渔阳郡主笑着说道:“不如诸位公子就随便写一首诗送给我吧,描景也好抒情也罢,只要是能在文枢图上留名的好诗便可。”
“好。”那少年点了点头,走上殿堂中央,接过管事递过来的毛笔,沾染惊泣墨后缓缓在文枢图上落诗。
片刻之后,当他挽袖收笔之时,文枢图中居然窜出三缕清气,涌进少年体内。
看样子写了一首好诗。
梅铸当即大笑开口道:“不愧是在珀阳千里都有名的半醉衣郎,居然这么快就从文枢图中获得了三缕诗书墨气,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公子能够超越你的成绩。”
其他少年亲眼见到文枢图与惊泣墨的效果,纷纷摩拳擦掌,上前试图作诗,可最终仅仅有三个人的诗句在惊泣图上留墨。
除却开口的那位白衣少年,另外两人留墨者。
一位为书院的弟子,获得了两缕诗书墨气。
另一位则是齐物宗那个眯眯眼少年,获得了一缕诗书墨气。
梅铸见主殿的参席者都写的差不多了,目光落在苏锦身上,笑道:“贤侄可愿上来试试?即便未能留诗,至少也能算尝试过。”
苏锦不慌不忙的放下酒杯,笑道:“既然梅叔这样说了,那晚辈便来献丑一番,还望诸位不要在意。”
他缓缓走上前去,神色淡然自若,从容不迫。
苏锦举起毛笔,沉吟片刻,迟迟没有落笔。
有人笑道:“若是写不出来,随便写一首打油诗也罢。”
有人迎合道:“是啊,在场四十余人,仅有三人能在文枢图上留墨。”
苏锦缓缓抬起头,看着穹顶的夜明珠,自言自语道:“只是在想写哪首更好。”
我心有唐诗宋词千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