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在小镇四处逛逛吧。”
沈寂想多体验一会这种第一人称用双腿走路,踩在“自己身上”的踏实感。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以第三人称视角操控游戏角色一般操控阴尸。
于是,隐藏在房屋内一双双惊疑不定的眼睛,注意到了沈寂,或者说伊森。
她们惊讶于这样一个长相英俊,略显削瘦的褐发男子,竟然敢行走于外面四处都是阴尸游荡的梦魇小镇。
更有少部分人发现没有阴尸攻击他之后,内心对其产生了一种不亚于阴尸的深深畏惧。
只有一种情况能说明当下的情况了。
这个男人恐怕是被伊甸园的诡谲附身了。
沈寂用新身体一直徒步穿越了整座小镇,一直来到了小镇边缘,白家别墅的后山墓地之中,眼前就是高达25米的“生命之墙”。
墙的对面,便是他的本体“鬼墓之碑”。
隔墙相望,颇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偏偏镜子的内外,呈现的是完全不同的一副样貌。
正凝望着出神,沈寂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鲜艳欲滴的花丛莫名拔高了一大截,其中一枝更是伸长得宛如蛇一般悬到了自己头顶。
花心那颗粉红色的眼珠子好奇、贪婪又嘲弄地打量着下方的人类。
这个小镇竟然还有着超凡人类,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超凡者的大脑远比普通人的丰润甜美,她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尝过那种滋味了。
嘀嗒。
馋得连鲜红的“口水”都滴落了下来。
一根末端张开颗颗细密尖牙的口器触须,缓缓伸了下来,就要插到青年的脑袋里。
“嗯?”
“怎么感觉头顶凉凉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沈寂浑身打了个寒颤,在强烈灵感预警的情况下,连回头看都来不及,直接一个翻滚,躲开了那口器触须的致命一击。
翻滚出数米外,沈寂从黏湿深黑的土壤上支起半身,这才看到袭击自己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沈曼丛竟然没认出我来?!
“意识投射”的高度隐秘性居然连伴生诡谲都能瞒过。
见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圈彼岸花丛,扑簌簌伸长就要再度扑过来,沈寂连忙举手大喊道:
“住手,我是你爹!”
哪知彼岸花们动作非但没有停顿,一颗颗粉红眼珠子更是点燃了怒火,传递出森寒的声音:
“哈?你再骂!”
不是,这家伙怎么连人类的烂梗都知道……沈寂下意识吐槽的同时,就听到呜呜的破风声夹杂着清悦恼怒的女声响起:
“作为惩罚,我不打算让你立刻死去,而是会慢慢地折磨你……”
面对四面八方缠绕袭来的鲜红花枝,危急时刻沈寂终于想起自己这具身体虽然没有超凡能力,但本体也在场。
哗哗,湿润的黑色淤泥骤然自脚下升起,构成一堵墙壁挡在他的四面八方。
躲在深黑泥墙之中,好一番解释,才总算让沈曼丛明白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自己父亲操纵的活人。
彼岸花丛笑呵呵道:
“原来是父亲呀,差点就误会了,您早说嘛~”
我早就说了……
将墓土墙壁撤下,望着附近乖巧美丽绽放,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鲜艳花丛,隔着她们仅数米之遥,“伊森”悄然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找到副满意的肉身,可不能给这妖花给吸干了。
“不过,父亲找个活人的身体是想干什么呢?”
沈曼丛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凑过一条条纤细美丽的花枝搭上沈寂的肩膀,挽住他的臂弯问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吃你脑花去。”
沈寂轻轻将身上的花枝拨开,拍了拍衣服,转身就打算往山下走去。
“唔,让我猜猜,父亲一定也是像跟我一样,伪装成人类进入他们的安定区主城吧?”
彼岸花不依不饶地继续跟在他屁股后面蔓延,“父亲不否认,那应该没猜错,可这么有趣好耍的事情,父亲难道不打算带上我吗?”
“我去可不是为了耍,也不是为了捕猎。”沈寂以智慧诡谲的口吻漠然道:
“那里很危险,不是你这种低位格的家伙能够进入的,连我也仅仅是派一道化身去而已。”
“小曼不弱哦。”彼岸花丛一下绕到沈寂面前,花枝招展——字面意思上——地展示起来。
只见原本繁茂红绿相间的花丛扭曲聚合,很快形成了一个妙龄女子,但却不是沈曼丛最初化形的外貌,而居然是执政官陈乐的模样。
并且看不出一点不同之处,连神态都和活着的陈乐一模一样。
沈寂随即意识到,对方在吞吃了大量的脑花之后,加上自己的进阶,已经连跳两级,从“黒怨”晋升到了“准煞”。
还可以随意变化外貌进行伪装,无论是见没见过的人。
“怎么样父亲?我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求求了。”
说话间,沈曼丛又变成了白夫人的样貌,高达2米的体型盖过来,拉着沈寂的手臂微微甩着。
你能不能先离我远一点……
因为太过相似,沈寂甚至差一点没忍住后退,并让墓土将眼前的家伙埋到50米深的地下去。
“这事以后再说,小镇的人类没有转化完成,我有预感,这里还会有麻烦发生,等时机到了事情都解决完,我自然会通知你。”
“噢,好叭。”
“白夫人”瘪了瘪嘴,松开了手。
且不说沈曼丛,摆在沈寂眼前的难题是——
接下来,要如何让这具身体顺利进入九号安定区主城。
他现在大可以直接让墓土之墙开个口子,使得伊森出墙,踏上“祛魅”公路前往九号安定区主城。
可官方早晚,甚至已经知道了现在伊甸园小镇发生的异变。
如果仅伊森在这里封锁之后,还独自成功存活逃离的话,很难不引起官方的过多关注和怀疑。
“但伊森的调查员身份如果利用得好,也许真有操作空间……”
“对,倘若我‘投射’的是一个镇民或屯驻兵营士兵,反而刚进主城,就要被以邪教成员的罪名给抓起来,牢底坐穿,谈什么保护妹妹。”
“幸好,幸好是调查员……我得尽量把自己洗白。”
很快,他便有了初步的应对计划。